24 是河里的沙子产生了诗第1/4段
一夜大雪把校院银装素裹了,第二天有些薄雾很快消散去,太阳出来折射出耀眼的光,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儿云,如同水洗过一般纯净,那树枝枝杈上积雪像棉花朵儿似绽放,时而有鸟儿扰动,枝杈耐不住雪的压力,“扑”声往下落。
校院动员全校师生清扫雪。曾姗姗丶马成功同几位同学们后勤上借扫帚,遇见了温珂儿。马成功说:“王兰兰挺雷厉风行的,真要打工去,真要挣钱去。”温珂儿说:“王兰兰不知咋想的,你为啥不把她送严爸爸厂里呢,学着做衣服,你介绍的人姚蓝更会关照些。王兰兰心灵透,姚蓝的妈妈教教她,说不定能够学剪裁,也是一门好技朮。”马成功说:“王兰兰并不爱那行当,囚车间里像是蹲监狱,我把她介绍给‘品活鱼餐馆’了,在那儿跑堂端盘子。冯老板说,年夜饭开始预订了,如果可以,能当餐厅总领班。”温珂儿平淡地说:“有事儿干好,歇着她会胡思乱想的,我看王兰兰挺灵透的,不愁当个总领班。”马成功说:“也许,可能会比别人工资高一些。”接下来温珂儿眼睛潮潮地盯马成功一阵说:“马成功,我有事求你,阳历年几天假,想请你陪我回趟南阳去,3号或3号晚上就回来了。”
其实,温珂儿也是与同学来此借扫帚。马成功望着温珂儿,或者说温爱珂,心想说:“谢三儿的死,一块儿相处挺融洽。原则上讲,谢三儿的事情处理了,完成一桩任务了,与温珂儿没啥瓜葛了,见面只是些“吃了么?”、“刚吃过。”;“晚上上晚自习么?”、“上晚自习。”一类不咸不淡的话,仅仅处同学关系上。我随她去什么南阳呢?从内心讲,真不敢再看见温珂儿,看见自觉不自觉想起小时的同学康桂淼,越看越仿似丶越看越觉得像,看得温珂儿有些羞,难为情,晚上就梦见温珂儿或者是康桂淼,一团襁子般说不清是谁了。一直至高中,挺惋惜康桂淼辍学不读书,康桂淼若能够读完高中,兴许考上大学了,更不可能出嫁了。自己就没有与曾姗姗的恋情了,温珂儿那更别说了……
康桂淼住自己十八户村紧挨着的康骨碌村,与自己村及做粉芡的李家楼村直呈三角形。三个村离得近,中间隔个小小的芦苇坑,甚至康骨碌村比李家楼村离十八户村更近些,有人大声说话或者吵孩子就能听得见,康骨碌村或十八户村有谁家炸面托儿丶炸丸子丶炸糖糕丶有客情来往炒个好菜就能闻着香;矫情地说,这村有人放个屁那村就能闻着臭。据说,在明未清初一个甘肃或陕西来的汉子名叫康骨碌的人,敦实的小个子,一兜子心劲,聪明且精爽,满脸含笑永远不知道啥是苦啥是愁,把那山里中草药贩到此地卖,再把此地廉价的土布香符或上好的怀药贩往山里去,往返赚了不少的钱。看此地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川地,好生感叹说:“你们这儿咋恁好呢?”连说几遍比他们那儿强多了,他们那儿到处是山巅土嶺地,明得晚黒得早,坑坑凹凹没有半里平坦路,半下午就望不见太阳了,我们竟出生在那种鬼地方……托朋友在濮阳东南名叫朱屯子的村子里买下个破落院,翻新房屋而且置买了地,当成来往做生意的落脚点,一半种地一半经商来往做生意。可一搭手生意坎坎坷坷的,越做越败落,明摆着赚钱成了赔钱舍本了,后来连本带利一块儿赔。康骨碌一千一万个想不通,听别人讲故事就像当年的姜子牙,贩猪羊贵丶贩羊猪贵丶后来猪羊全贩天下断宰了,贩面粉被大风刮飞了,天公如此不作美,自己算不算时运不济呢?康骨碌弄不清事情的秘籍在哪儿,自思比不上姜子牙,围着村子转,后来有人告诉他:“老康啊,你这种现象仅仅是开始,更不济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康骨碌一脸警觉站下来问:“老兄,此话怎讲?”那人说:“你想啊,你单门独户姓康的在姓朱的屯子里住,那姓朱(猪)的一窝子还不把你吃光喝净啊!甚至你一家子一下会绝户!你犯了糠(康)被猪(朱)拱的忌讳了……”康骨碌幡然猛省了,额头冒冷汗说:“谢谢老兄啊!难得,极难得啊!”俩人一块儿喝了酒,嘱咐不敢把此事给村民透半分,把置买的房地产卖出去,经人介绍在十八户村附近置地盖院子。康骨碌想:“十八户村里虽有姓‘马’的,那‘马’只吃草料不吃康(糠),不一个村上住,忌讳自然就少些。”逐渐带来几户姓丁的,姓赵的,康骨碌更放心,那‘马’就算吃康(糠)那‘丁’(钉)会卡马的嘴。绵延发展成个小小的自然村,小得竟有人说撒泡尿村东头能流到村西头。有人把村子叫成“康骨碌”,还有人叫成“骨碌康”,“康骨碌”也好,“骨碌康”也罢,只能算窑当村分支生产队,最小标注的县地图找不到的行政村。康骨碌村没小学,康骨碌村儿童上小学都在十八户村。康桂淼没人喊她康桂淼,同学习惯地把她喊成康淼淼。上学总路过自己家胡同口,拐弯处等自己。有多嘴的女人问她说:“你在等谁呢?”她说:“在等成功哥。”女人问:“你是康骨碌村‘二黄瓜’家妮子吧?咦,不吃一家饭长的快,咋这么快上学了?我与你娘同村里为闺女,你娘把我称姐姐,你应该称我姨。”康淼淼撇撇嘴不高兴,不喊她什么姨,别人喊他爹爹的赖绰号儿不乐意。“二黄瓜”大号康守江,据说原在生产队时摘队里两根黄瓜被生产队长逮住了,后来被队长押到公社硬被游了街。康守江在公社破口骂大声詈,说队长官报私仇呢,自己提过他队长的意见呢!队长一家子屁活不干一啥,吃喝费用啥都有,凭着是队长就能剥削群众么?和过去的地主老财差不多……说自己家母亲有病了,集上我花一毛钱买两根黄瓜往家走,就污赖我偷队里黄瓜了,集上卖黄瓜的那老几能做证,同赶集的能做证……回家着实气不过,自己祖上是陕甘迁来的,他祖上也是陕甘迁来的,使人家当地人看笑话,把西边来的人脸面丟尽了,话不投机把队长给揍了。那队长又要找公社,后来硬被老婆拽住了说:“好鞋不踏他臭屎,你打又打不过丶缠又缠不过,惹那种下三滥干啥呢?他娘生病了就算摘队里两根黄瓜来也不算啥大事,队里还要上工干活呢,往后怎么见面呢?怎么安排上工呢?”那队长伸伸脖子咽口气,没有继续找公社……
康守江家责任田与自己家责任田地边挨地边,为地边康守江经常与爹爹闹矛盾。爹说当初两村伙用一条水阳沟,后来那水阳沟废弃不用了,长些荒草毛芽皮根,爹就把那水阳沟改成一条地隔邻,这样两家都能多种一耧地。康守江一见就说把地隔邻改得往北了,往他那地里挪动了。爹说虱子繁蛋该几就是几(虮),这样一改两家都沾光,好乖乖,我出力倒成我的不是了,我没多占你康守江一丁点儿地,以东西两头的树为证见,阳沟能挪树能挪?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老抠口儿,好认个死理儿,不肯让康守江一丁点儿,说好邻居都是几辈子修来的,我怎么修康守江这么个小人做地邻,西边山里来的人真不中,胡嬲八嬲的心眼子小,爹似乎淡忘了自己祖上也是山西洪洞县迁来的。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儿,或者说大人的事儿,不耽搁马成功与康淼淼是同桌同学,收麦时在地里捡麦穗,收秋时在地里掰棒子,有時马颊河里水浅了,跑几里路去逮鱼。去春天的麦地里找杏树丶找桃树;逮了鱼喂在盆子里,找了杏桃树栽在菜园子地头上,两小无猜见面儿啥话都能说。上小学时,时而有同学偷偷喊康淼淼她爹的赖绰号儿“二黄瓜”,马成功把那同学瞪一眼,揍一拳,克一顿说:“你爹也偷过队里的黄瓜吧!”那同学直翻眼珠儿,屁气没敢吭。回来的路上马成功就问康淼淼说:“淼淼呀,你爹真偷过队里的黄瓜么?”
“你爹马老抠才偷队里的黄瓜呢!”康淼淼反诘说,“那队长孬着呢,他污赖俺爹呢。俺奶奶生病了,俺爹分明集上买两根黄瓜往家走,别人不相信你也不相信……”
“我奶奶就没病,我爷爷也没病,我们全家都没病。你奶奶干吗有病呢康淼淼?我看她整日价不起床。”
“我奶奶风湿病,那腿疼得不敢走。”周六周日时,俩人一块儿写作业,一块儿看电视,康淼淼直羡慕自己家的电视好,屏幕大,是彩电;她家电视黒白的,咋也稳不住台,跳跃着净是雪花子……就去她们家,帮淼淼调电视,调不好就挠头,把墙上挂的一小盘细铁丝解下一段来,绑到天线上,雪花子立马就少了。她家墙上那镜框,里面嵌很多陈旧的老照片,一张全家福,那时候康淼淼很小,绑两根毛刷子小辫子,在她妈妈怀抱里。还有她那病恹恹的老奶奶坐在椅子上,那位似乎挺壮实的男人就是康守江,他会不会偷队里的黄瓜呢?说不定真偷了,说不定真被冤枉了,谁能判得清?只有康守江心里最明白,知根底儿,两根黄瓜竟落下这样的赖绰号儿划来被老婆拽住了说:“好鞋不踏他臭屎,你打又打不过丶缠又缠不过,惹那种下三滥干啥呢?他娘生病了就算摘队里两根黄瓜来也不算啥大事,队里还要上工干活呢,往后怎么见面呢?怎么安排上工呢?”那队长伸伸脖子咽口气,没有继续找公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