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想要欢跳戏班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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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爹爹去找老“上司”老五爷,请老五爷替自己拿主意,农村人习惯把族长称“上司”。老五爷也说:“淼淼这孩子挺懂事儿的,不叫爷爷不说话,啥活儿不惜力,能塌下身子干,在家孝顺也是出了名儿的,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当然也是你们当大人的福,该订订了吧,又不是跟他‘二黄瓜’过曰子,管他什么‘二黄瓜’!”于是爹爹又到北院里,爷爷奶奶也同意;爹爹去找村里的高人李彦朋合八字,李彦朋笑了笑说:“合得着,不犯克。”

  (天上口注:李彦朋,村里的高人或牛人,后半部将提到这个人)

  爹爹回来与娘商量着怎么着买毛线截衣裳下聘礼。二婶子说:“现在还兴那个么?给些钱让他们买去罢,想穿啥买些啥,大人买的不一定称她的心。”爹爹头揺得就像卜浪鼓儿说:“咱家老几辈不兴这个啊!我成媒那时好衣裳截两身,电光线袜子买四双,交换下八字换个媳妇来,从咱家坏了村里规矩么?出钱订亲能把三邻五舍大牙笑下来,羞死八辈子先人了还。”二婶子又一次笑了说:“马老抠,别觉着你家老祖宗娶个二房还倒贴,可光景变化了,现在不比从前了,你从前穿的是布鞋,现在穿的塑料鞋;你从前点的是油灯,现在点的是电灯;你从前穿的是土布,现在穿的高纤维;上辈人打工推着红车儿去,现在汽车‘呜’地就到了,想回‘呜’地就回了……我成亲时倒是截的比及呢,双斜纹,电光线袜子买四双,回趟娘家三里路就毁了,统共花不了10块钱……”爹马老抠说:“那会儿10块钱倒也挺难挣。比及呢双斜纹电光线袜子是最好的东西了,上等货色了。二弟妹,别价找客观,倒贴说明咱家人有能耐,有能耐的人就是好寻媳妇儿,咱家成才娶媳妇连件子衣裳也没截,姑娘硬往咱家跑,清没辙儿了。急什么急?成功过不了三二年就是把好手了,能领工带队了,好媳妇自然就跑来了,离了二黄瓜家闺女塌天了?离了他家的檁子不盖屋子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还!”就一百个不乐意,抱哥哥的孩子上街玩去了。街面上一回来,娘边撇嘴边伸出五个手指头说:“当家的,二黄瓜给闺女开出了这么个价。”父亲问:“500块?”娘揺揺头。爹爹瞪大眼睛问:“5000块?”娘又摇头。爹爹再也不敢往下猜,当娘说出“五万”来,爹爹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说:“二黄瓜没熊能耐心里渴,把闺女当成人肉卖,他以为他那闺女金枝玉叶呢,把他们全部家当卖了也不值恁多钱!怕是当年陈士美娶那公主时也没花什么钱,也是倒贴的,叫他二黄瓜另寻高门吧,卖闺女的人家咱不与他家当亲戚,羞死先人了,与这种人家当亲戚丟人丟不起……”娘则说:“当家的你就别说了,怕是咱找错亲家对头了,你想叫人家二黄瓜也来个倒贴白送么?太阳西边出来了,说不定二黄瓜知道了更加码!”爹爹仍说那句话:“鸡叫天明鸡不叫天也明。不加码也不跟他家当亲戚,二黄瓜不知是咋想的,他黄鼠狼子吃大盐,想淡了!他黄鼠狼子吃大盐,想吼了!”

  马成功高中毕业虽然算孩子,情人眼里出西施,对自己的事情很上心。当天就知道了这件事,听说有地方成媒也要钱,成一种风俗,或一种习惯,当然是针对那些家中特穷自然条件不好的,自己家的条件谈不上好与赖,倒是与淼淼有那份情。跟娘嗫嚅一阵说:“淼淼的奶奶妈妈都有病,确实有困难,咱们家就出些,让淼淼给她爹说说少要些,指望卖闺女赚钱吗?淼淼知道了肯定不愿意,这不是淼淼的本意吧?我不怕他二黄瓜,我找那二黄瓜聊聊去,娘!”娘似乎不知道儿子该不该与老丈人亲自砍价去,会不会跟二黄瓜吵起来,吵起来越发不好办……后来想:“吵起来也许是好事,断了儿子与淼淼的念头了,二小子咋能娶不上个媳妇呢!”说一句:“还是跟你爹商量商量吧,二黄瓜是见财迷,跟他能讲出什么理儿呢?再说哪有孩子家跟老丈人砍价钱呢?惹村里人笑话咱?”马成功虽然刚毕业,为了得淼淼,就顾不得许多了,就说:“爹爹太抠门儿,光看那老皇历,按他的办法就瞎了,我这辈子得不上淼淼了,逮个雀儿还需要撒把米儿呢,我不同意爹的那办法!”

  娘替爹爹抱不平说:“可别那样价说你爹!”

  马成功说:“为什么不让我复读呢?”

  娘说:“你不是没考上么?怨你爹?”

  马成功无言以对。两个村挨得近,说来巧,路上正好遇见康守江与闺女淼淼拉了一排子车土,马成功被康淼淼羞羞地瞟一眼。马成功平常不经意,这才注意打量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康守江,瘦猴似的中等个,稀溜溜几根黄胡须,上下唇吹口嘴,趿拉着双破拖鞋,走一步打一下脚板子,走两步挨两鞋底子;在这暑热的季节里,生怕冷,破旧的外套里还穿一件退了色的兰褂子,皱巴巴的裤子打着卷儿。为了得媳妇,马成功不敢蔑视未来的老丈人。忙把车子接过来说:“叔,恁热的天,拉土弄啥呢?”二黄瓜康守江似乎乐意让正谈着的未来女婿替自己干些活儿说:“家里喂了头克廊子猪,总窜圈,想把猪圈接上一截子……”马成功心里一咯噔:“克廊子猪,总蹿圈……二黄瓜会逗趣幽一默?他是否暗说自己与淼淼进城呢?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黄土接猪圈,自己村猪儿大伯家的猪厂全部水泥圈,焊上铁栏杆,全部单头栏,四个月就能养一茬,那猪个个几百斤。猪儿大伯虽愚钝倒忠厚,康守江既犟筋夹杂着不讲理,不一定有那猪儿大伯的脑子好使吧?”

  马成功不亏文才好,极觉得“玉米地里种绿豆”、“珍珠搭着黒豆卖”,娶媳妇搭配这么个难缠的老丈人!大车子拽,与淼淼又拉了两排子车土,拉土间淼淼说,爹不想让她唱戏去,在家困得急死人,我真想跟你走,给你当下手,要么咱们偷偷地走,也干那木匠话,学装修做傢具行不行……马成功心想:“如若那样丶则让他爹讹上了,会去自己家闹翻天,自己爹马老抠更难说同意了。不敢说她爹要5万地钱的事儿,淼淼知道了会与她爹闹翻天。就算闹,淼淼未必闹得过她不讲理的爹。只能偷偷与二黄瓜康守江谈价钱,自己家少出些,康守江少要些,话说白了搞优惠或打折,将来挣了慢慢还,只要与二黄瓜康守江谈妥了,把亲订下来,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才是娶上淼淼的最佳好办法,就这些办法也需回家跟娘讲通了,娘再跟爹爹马老抠做工作,自己给爹说爹会蹦……”

  想偷懒,有时候爹爹安排的活路还胡二麻叶的,能少干且少干,能凑乎就凑乎,能歇会就歇会,能将就就将就,马成功此时刚下学的学生干这种修猪圈的活难度可想而知了,比爹爹马老抠安排的活路更上心,更经意,更卖力,不想让挺难侍候的老丈人挑分文瑕疵来。那头克廊子猪,在圈里“啍啍”地兜圈子,似乎不高兴。与淼淼和很硬很硬的泥,靠圈里皮裱些砖,又接上一部分墙,手上有泥,淼淼时而替自己擦擦汗,至中午时分把个猪圈补好了。未来的老丈人康守江趿拉着鞋,抽娘硬往咱家跑,清没辙儿了。急什么急?成功过不了三二年就是把好手了,能领工带队了,好媳妇自然就跑来了,离了二黄瓜家闺女塌天了?离了他家的檁子不盖屋子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还!”就一百个不乐意,抱哥哥的孩子上街玩去了。街面上一回来,娘边撇嘴边伸出五个手指头说:“当家的,二黄瓜给闺女开出了这么个价。”父亲问:“500块?”娘揺揺头。爹爹瞪大眼睛问:“5000块?”娘又摇头。爹爹再也不敢往下猜,当娘说出“五万”来,爹爹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说:“二黄瓜没熊能耐心里渴,把闺女当成人肉卖,他以为他那闺女金枝玉叶呢,把他们全部家当卖了也不值恁多钱!怕是当年陈士美娶那公主时也没花什么钱,也是倒贴的,叫他二黄瓜另寻高门吧,卖闺女的人家咱不与他家当亲戚,羞死先人了,与这种人家当亲戚丟人丟不起……”娘则说:“当家的你就别说了,怕是咱找错亲家对头了,你想叫人家二黄瓜也来个倒贴白送么?太阳西边出来了,说不定二黄瓜知道了更加码!”爹爹仍说那句话:“鸡叫天明鸡不叫天也明。不加码也不跟他家当亲戚,二黄瓜不知是咋想的,他黄鼠狼子吃大盐,想淡了!他黄鼠狼子吃大盐,想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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