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矿井日记(三)第1/4段
昨天马成功累坏了,也真饿透了;那丘儿子上井架穿钢丝绳两腿直打颤,如筛糠,眼往下面瞅,眼往左右觑,爬上去不敢动。丘老板舐犊情深,生怕儿子跌井里,就安排自己上。自从复读就没有出过那么的大的力,虽然学木匠活搞装修,爬架子上架子,复读后一年多光景不干,况且矿井架子比那装修架子高好多,下边又有黒如洞口的井,说不害怕是假的。温珂儿说:“慢一点马成功,有个闪失我跟曾姗姗不好交代。”
“身手真利索,毕竟年轻啊!”得到丘老板廉价的夸奖,马成功感觉窝囊了,或者贱卖了,望温珂儿无奈地笑了笑;孰不知这是为同学温珂儿,更联想到小时候的同学康淼淼,并不是为他什么丘老板!
昨天检査了好久不用的钢丝绳,拧到罐笼上,至那时候才回来。在马成功十分看好的感觉里,温珂儿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像对待自己的男人一样对待自己了,温妈妈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未来的“姣客”了。做了顿温珂儿特意安排的南阳风味芝麻叶捞面条,犒赏自己吃,马成功吃了两大碗。
人与人不同,饭与饭不同,这种捞面条并不是一般的捞面条,是温珂儿的妈妈亲手和面擀成的,高汤煮好后,又耗些热油香葱辣子泼面上,面里有些当地的野山菇。这种高汤自然是当地的土猪排骨肉,开水焯一下,配上丁香花椒八角陈皮香叶等佐料储冰箱里过冷藏,有段时间后,待佐料完全浸润到排骨里才武火烧开文火炖……那芝麻叶是初夏地里打下来的嫩芝麻叶,不能经雨淋暴日晒,芝麻叶一经雨淋暴晒则会坏,再好的芝麻叶就废掉了。採下来5至8天的时间阴晾干,银箔纸包好冷藏备用,什么时候吃拿出一包来;做这种面条的面粉是相当讲究的,是用当地的石磨磨,用那细细的铜箩底筛,和面时稍加些咸盐醒一醒,枣木杠子轧。这种芝麻叶面条只有南阳是正宗,由于不好掌握技朮有商家专门经营银箔纸包好晾干的芝麻叶丶石磨面粉丶及淹渍好的土猪排骨搞外卖。据说南阳还有家李姓的“五彩芝麻叶面馆”,有小麦丶绿豆丶高梁丶红薯丶荞麦面条各一绺,五彩纷呈,使人食欲大增,生意非常好,万变不离其宗,都配有排骨高汤与芝麻叶。有人说:“若来趟南阳不逛一下武侯祠丶不看一下出师表丶不买一块独山玉丶不吃一碗老李家的五彩芝麻叶面条、算白玩没有来南阳。”
马成功想:“自己家乡特殊风味的酸浆糊糊简直是马尾穿豆腐,提都没法提,如同状元与乞丐有天壤之别了。”酸浆糊糊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饭,说白了是旧社会因为做粉芡生意流传下来的,人们舍不得把仍有些“营养”的粉浆水浪费掉,做饭时搅上些玉米面就行了,像黄鼠狼子偷鸡因不饱用鸡毛衬肚子,逐渐感觉出这种酸浆糊糊的另种风味,就成了村民家中常用的家常饭丶民俗饭。时不时打发那些要饭的丶过路的丶劁猪删狗的还可以,说书唱戏的偶尔不凑巧管饭时会给人家端一碗,人家就会夸,不知道是真夸是假夸;可李家楼及十八户村有一阵子不喝这种酸浆糊糊还挺想,如南方人经常吃米有几天不吃米还真受不住。在濮阳,还有人用这种酸浆做成酸浆面条当成生意干,上边放一羹勺黃豆拌有麻油的芹菜丁,人们过路饿不饿就会买一碗;可今天这两碗芝麻叶面条使自己享受到极上等待遇了,完全超出自己二次高考娘做的辣面味道了。看得出,这种芝麻叶面条只有东道主最看得起的人才可能给端上,是有生以来吃的两顿最美最惬意的饭;令人遗憾的是,辜负这家人希望了,自己有了心上人曾姗姗,不可能因为这两碗芝麻叶面条出卖良心给人家当女婿。温珂儿的那小屁孩到底……吃过饭下午4点多钟了,马成功骑摩托车,同温珂儿丶温小宾去很远的鸡爪子山镇派出所看望温珂儿的爸爸及哥哥。派出所警察不耐烦,不屑地望一下说:“急什么急,一天也不到,回家等着吧,该回的自然就回了,该放的自然就放了……”温小宾说:“我当了局长把你们这些不讲理的人关所里,没一点儿人情味儿,见见爷爷都不让,见见爸爸都不让……”
那警察回敬一句说:“小毛孩,也许你一辈子当不成局长了。”
马成功意识到,不让见的原因怕串供。
温珂儿不让侄儿与警察叔叔缠什么理。直说马成功的衣服干活弄脏了,回去换下来就得洗,要马成功停下摩托车逛商场,要给马成功买些衣服来,马成功说:“温珂儿,这身衣服不能说太脏吧,将就穿吧,回校洗……”
温珂儿说:“男子大汉的,只知道将就么?你文章难道也将就着写?标点符号用错了呢?词句用瞎了呢?让读者咋读呢?”
马成功不信这理由。
温珂儿泪在眼眶里转。
马成功说:“别这样价温珂儿,我怕心理上承受不起啊!”
温珂儿说:“不知道我是啥心态,可能太像你那个康淼淼了吧。”
马成功说:“总觉得我在隐讳地拉帮套。”
温珂儿说:“那是污辱你亵渎你,要拉就让你拉正套。”
马成功说:“我最大的承诺是下辈子。”
温珂儿说:“下辈子就下辈子,我有个盼头了,我有个等头了,可你不该说……”瞟一眼马成功,把要说的‘太监’俩字咽下去。
商场里,温珂儿给马成功买了外衣买内衣,买了棉袄买棉裤。马成功说:“买棉裤干啥呢,我多少年没有穿棉裤,南阳更不用穿棉裤!”
温珂儿说:“下那矿井里冷!”
温珂儿又让侄儿陪马成功洗了澡。关怀上算得上无微不至了,还半真半假地说什么现在干什么都在讲成效,讲利润,这也算陪我来南阳的利润吧,也算上井架的报酬吧。温珂儿的笑容既坦诚又晦涩,马成功望着她,极是难为情,说不出什么滋味来。严丽丽仓促间曾拿他哥哥的西装让自己穿身上,或者凑时间也去买;马成功觉得,严丽丽的衣裳是圈套,温珂儿的衣裳是真情,她情愿搭些钱,下辈子的承诺这辈子陪她上街转转也舒服,也痛快,穿她买的衣服就高兴,不穿她买的衣服就生气。温珂儿的暗恋很艰辛,可自己有多大能量值得她这样呢?能不能帮她爸爸捞出不知是啥东西的石头呢?继续干下会不会犯法呢?马成功或许想:“自己与温珂儿真如同阳电阴电了,一动真情就碰出火花来,不管那火花多绚丽多灿烂,我们这辈子操守伦理道德的底线吧,不敢动真格,就算温珂儿骚情也不敢与王兰兰般玩‘那个’,一生都是平行的,男女间朋友或者将来结儿女亲家也可以,自己对曾姗姗好交代。温珂儿对自己的情分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了;更进一步说,下大力气帮她爸爸把那石头捞出来或者抬出来,从心理上求得有恩必报的平衡了。”马成功辗转反侧半晚上睡不好,早上太阳老高还没醒。当温小宾用耳勺悄悄投他耳孔时,马成功猛地一激灵,折身坐起来,开手机看,早上8点钟以后了,相比昨天晚上睡帐蓬舒服好多了。手机上丘老板的信息陆续出现:“你们睡觉干嘛关机呢,井里水抽干了,可以下井了,别让我们苦苦地等着啊!”
“我们睡觉?”马成功心里好笑,丘老板可能认为自己与温珂儿住在一起了,睡在一块了,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心里最坦荡。
寒冷的天。当马成功骑摩托车同温珂儿丶温小宾一个多小时路程赶至矿井时,脚手冻僵了,扎下摩托车摘下来手套哈哈手,抽水泵仍从井里抽着一股一股的水,水袋子一鼓一瘪的,像将要死的人在喘气。井架子上拴着个牛犊子般的大狼狗,看见来人直狂吠,瓮声瓮气的,眼睛里冒凶光,生生把狗链子要挣断。马成功问:“牵这狼狗弄啥?”丘老板说:“小马,这矿井几年间不下了,万无一失才好丶水抽干了先让它趟趟路……”
早饭后,温小宾的奶奶本不想让孙子再过来,说:“等你妈妈下了班,去派出所看你爸爸跟爷爷,顺便捎上些更换的衣服去。”又絮叨说:“山上光秃秃的咋会失火呢,派出所真是不讲理,屁大点的事儿就把人给拘留了,指望着拘留人过日子,想要罚钱就说话,倒不如罚些钱别拘留人。会不会拘留半月呢?人回来说不定瘦成啥样子!”温小宾任性玩心大,学习学不进,在家没兴趣,仍要随姑姑与未来的姑夫再次来矿井。这时候,马成功如检查基层工作的矿长般,看了看继续响动的发电机组,送风的斜井上看,那送风机像个巨大的电风扇,呼呼正往斜井送着风。把一块阻挡进风的石块挪开了,些许枯草薅掉了。就听见丘老板陆陆续续给发过广告丶预约的的西装让自己穿身上,或者凑时间也去买;马成功觉得,严丽丽的衣裳是圈套,温珂儿的衣裳是真情,她情愿搭些钱,下辈子的承诺这辈子陪她上街转转也舒服,也痛快,穿她买的衣服就高兴,不穿她买的衣服就生气。温珂儿的暗恋很艰辛,可自己有多大能量值得她这样呢?能不能帮她爸爸捞出不知是啥东西的石头呢?继续干下会不会犯法呢?马成功或许想:“自己与温珂儿真如同阳电阴电了,一动真情就碰出火花来,不管那火花多绚丽多灿烂,我们这辈子操守伦理道德的底线吧,不敢动真格,就算温珂儿骚情也不敢与王兰兰般玩‘那个’,一生都是平行的,男女间朋友或者将来结儿女亲家也可以,自己对曾姗姗好交代。温珂儿对自己的情分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了;更进一步说,下大力气帮她爸爸把那石头捞出来或者抬出来,从心理上求得有恩必报的平衡了。”马成功辗转反侧半晚上睡不好,早上太阳老高还没醒。当温小宾用耳勺悄悄投他耳孔时,马成功猛地一激灵,折身坐起来,开手机看,早上8点钟以后了,相比昨天晚上睡帐蓬舒服好多了。手机上丘老板的信息陆续出现:“你们睡觉干嘛关机呢,井里水抽干了,可以下井了,别让我们苦苦地等着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