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马成功当村官儿(一)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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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马成功与娘在堂屋东间里又铺一张床,娘拿出几床新铺盖说:“将来给二儿子结婚准备的,没料到二儿媳妇及早来到了,这样倒好,就用了吧,结婚时不够再准备丶再置买。”看来,娘对于曾姗姗的到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完全超出马成功从郑州来时的想象了,新布麦草包丶新褥子及电褥子,又扎下个床围子,曾姗姗也帮马成功小西屋扫一遍,书桌整一整,床铺铺一铺,并把学校带来的书放在桌子上。

  马成功回到近半年未归的家,第二天老早就醒了,望着小西屋里矇眬的一切,仍是懒着不想起,过电影般想过往的事,听见很急促地拍门声,心想说:“谁这么早就拍门呢?还是因为彦山大娘电动车钱的事儿么?那钱我已经还给彦山大娘了,还有人缠嘴想不开?又生闲气么?”听见娘把院门打开后,有人与娘说什么话,并且低声啜泣地哭……马成功觉得不是为电动车钱的事儿,当起床从小西屋里出来后,那人走罢了,娘用草木灰把院门围上了,正用清水泼院子。意识到村上死人了,有人去世才兴这风俗,草木灰围门清水泼院子。问娘说:“娘,是谁不在了?”

  娘且感叹地说:“咋也想不到,那‘圈’老婆子突然倒头了,九十多岁高龄,熬好大一家子人,又经营那么大个养猪厂……”(“圈”:此处念juan姓)

  马成功吃惊地问:“圈奶奶去世了?”

  “可不!你猪儿大伯刚才来,说你进轩叔儿子那儿过年了,网上订的票不好退,三两天功夫也不等,说你应了他的村官了,由你张罗他娘出丧的事儿,还说等你大学毕业了,把村官让给你,村里这摊子事儿让给年轻人,他真跟不上形势了……”由村长委托自己儿子代村官,马成功的娘自感很荣耀。

  马成功愣一下,哭笑不得地说:“进轩叔也真想得出,让我去喊丧?念祭文?”昨天在进轩叔家,以为进轩叔随便说一说,或者是一句玩笑话,那想进轩叔认真了,两天也不等,真去北京过年了。才想起进轩叔既是村长还兼管着村里喊丧这种不得不干的烂差事儿,凡村里有红白喜事三週年十週年全由他来张罗,且大事大过丶小事小过从没有闪过板,说话圆滑且打发客人挺如意,喝酒好孬多少不至于醉,常被人暗暗称作为:“佛爷脸”丶“老奸巨滑”丶或者“熟烫醉”一类的人。马成功心想说:“还是被进轩叔看高了,别说代村官,就是给自己个村官曾姗姗不一定让自己呆家里,自己应该在学科上有发展,写作上下功夫,复读从农村出去再回到农村来,当集管闲事于一身的烂村官儿,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说不定曾姗姗立马就会走,她不可能在这儿愿当村长夫人什么的,爹爹更难说能够愿意;就觉得考了上学,自然有人捧,才有资格应这代村官儿,既然凑巧了,不过是权宜之计应应急……”便说:“娘,应该找村里干过这事的人,不是还有玉选叔丶三怀宾丶二存让也行啊!”

  娘就不屑地说:“他?你玉选叔见酒说醉话,邋遢人能挑起这种事儿?事儿办不到点子上,好多人对他看不起……”

  马成功直觉得娘替自己光彩了,很乐意让应应这种差。娘或想:“如果儿子考不上学,或许应不上这种差事了。”有村长的委托很自豪。

  娘接下来说:“你猪儿大伯一直说事儿太仓促,铁急紧,又是‘短三门儿’,还想把事儿过得大方些,打工的没有完全回来,能下上手的都要动起来,杀上两口猪,去请响器班,买棺木预约送葬车,去各村去报丧,找厨师下单子,去县城去买菜……那圈老婆子二十多岁守寡,自那年分队,经营起养猪了,慢慢厂子大起来,资助好多孩子上学去,有过不去的人家总会伸出援助的手,好不容昜,一生尽到责任了!她娘家那圈营村几乎半截村都要来。你猪儿大伯说家里备的有早饭,要你现在过去,说不定就要‘报庙’了,你去了才报头趟庙。”娘洗洗脸将要做早饭,又说:“前天若坐你猪儿大伯家的电动三轮车,说啥不会倒算账!”(“报庙”:报至村头土地爷小庙上,有人去世,均要报到给土地爷)

  “我年轻,这事儿闪板了,怕亲戚们看笑话。”马成功这才想起玉选叔虽言语跟得上,有话不知道怎么说,稍一用酒说醉话,据说有次进轩叔不在家,由他主持喊丧竟闹出笑话来,把唯恐失误未上祭台的客说成“漏网的客”,以此类推上过祭台的客则成“网里的客”,惹得乡亲及客人们看笑话,好多人对他看不起。

  马成功接过娘手里猪儿大伯从进轩叔家捎来的喊丧程序单,满满两页纸。其实,“短三门儿”就是短三天,短三天相对长三天。随爹爹出外打工时,邯郸武安或者山西那一带死人挑选吉祥日子才下葬,需放六七日,甚至一个月,选上黄道日才安葬,像过去有钱的大户人家需放七七四十九日才安葬。自己清丰县柳格镇一带则不忌讳那,凡午夜12点以前去世就算一天了,以下的两天时间里就把过世的人安葬了;认为人苦累一生了,早早入土为安则更好,也相对去世的人说不再拖累活人了,这种规矩不知是哪輩子传下的;“三里不通俗,十里改规矩”,也许就兴附近几个村或者清丰县一个县,仔细揣摸虽然很残酷,倒也很理性。马成功想象不出南阳丘老板去世咋安葬,在家停灵放几天,温爸爸竟说还要跳舞唱大戏……

  这时间曾姗姗起床从堂屋东间里出来了。马成功望一下,歉疚地说:“到穷家,睡的还好么?真委屈你班长了!”

  总那么班长班长的,马成功有嘴贫的怪毛病,习惯了曾姗姗并不怎么嗔怪他,就说:“跟玉玉说了半夜话,听得出她学习成绩很不错,你牛了好长时间的“挤三十”,她竟懂,竟然把我给挤了。是不是你已经教会了她……睡梦里梦见些高高低低的人,有人胖得横着宽,有人瘦得一条线,指着悄悄嘀咕我,说咋来这儿呢?意思里我不是这十八户村的人,这时我左右瞅瞅再也不见你,找不着你,怵得惊醒了,不知道这是啥因由……”

  马成功说:“睡梦离奇古怪说不清咋回事儿,也许是新环境新地方。”曾姗姗说:“我初到郑州时也没做过这种怪异的梦……”接过马成功手里的喊丧程序单子,马成功解释说:“是村里猪儿大伯的娘丶圈奶奶去世了,却想不到,竟然让我喊丧去……”曾姗姗望一下马成功甜甜地笑,仔细看单子听讲了才弄懂。就说:“这村长倒是挺滑头,去北京看儿子,把这种烂差事扔给你,就网上订票咋能说走就走呢?”就说:“我也随你去,我真难想象你马成功喊丧是啥形象?更想了解些咱们家乡埋人的民风民俗来。”

  一个“咱们”娘就觉得很亲近,满眼看得起未来的儿媳妇曾姗姗。就说:“那么洗把脸就去吧,他那儿备的有早饭,我与你妹妹真要做那酸浆糊糊喝,你啥时想喝了咱再做,这种酸浆冬天不好找……”

  猪儿大伯姓李,自小儿起名字李庆生,可十八户一溜4牌及附近村都知道李猪儿不知道什么李庆生,平辈的猪儿哥猪儿弟,晚辈的猪儿大伯猪儿爷,奇怪的是,身份证上也写了成李猪儿。猪儿大伯将近70岁,不善言词性格极温顺,宁怨吃些亏,处事儿说不出因果关系蔫蔫一笑过去了;自小读过几年书,时间久了连自己名子也是不会写。一次有个江湖游医村街上过,猪儿大伯请教说:“这身上直惯痒,咋回事儿?”游医说:“你给我10块钱,我给你出个单法子,治治也就不痒了。”猪儿大伯说:“10块钱不算啥。”那游医背背身子把字写在纸面上叠起来说:“待我走了你再看……”猪儿大伯弄不懂游医的“咕咕喵”,为什么走了才让看?就游医不走同样认不得什么字。后来有人看了那惜墨如金的俩字是“挠挠”,5块钱买一个字。就说猪儿大伯或者猪儿爷:“痒了你就挠挠吧,这俩字是‘挠挠’。”被乡亲们当笑柄好些天。

  那时节,猪儿大伯有3个儿子了,哪想儿子大了大娘又怀孕在身。其实,老杜与猪儿大伯还沾些“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呢,老杜是他三舅的表姑夫,年岁上虽与猪儿大伯差不到哪儿去,按辈份是猪儿大伯的表老爷或者是舅表姑爷了,很绕嘴;尽管如此老杜还是不留情,秉公办事,执着让猪儿大娘结扎了。猪儿大伯羞得头几乎扎进裤裆里,不说啥只好让大娘结扎了。看巧这时候大儿媳妇也生产,猪儿大娘连生产带结扎一次过,二儿子正处成媒期,天天有媒人去家里。猪儿大伯给媒人说:“先不慌,等忙过一阵子再说吧,要成就和你说的这家姑娘成,我不就喂个穷猪么,不趁几个大子儿,慌啥慌?”倒算得上“猫吃生姜羊上树儿”丶“人越忙丶鸡上墙”丶“按住葫芦瓢起来”范畴了。医院里病房紧,婆母既生孩子又结扎丶与儿媳妇住在一个病房里,就给猪儿大伯生下个后来很“人精”的闺女来。猪儿大伯及大儿子都不好意思进病房,只有靠娘圈老婆子一边料理初上的养猪厂丶一边侍候儿媳妇与孙媳妇生孩子,弄得来看闺女的亲家婆子很赧颜。后来这很“人精”的孙女儿协助奶奶料理养猪厂,账目上算得清,比猪儿大伯三个儿子中头脑较好些的三儿子强好多,起名子叫随环,埋葬圈奶奶那天曾姗姗姗在柜上管账目,客人走后曾姗姗把进项与花项一笔一笔给随环交代清,她的哥哥及嫂子站在旁边看,说不出什么来。

  当马成功丶曾姗姗一路来到猪儿大伯家,那猪儿大伯早已把纸孝戴头上,门前插有白纸幡,猪儿大伯声音嘶哑地一见面就给马成功及曾姗姗跪下来,致使订票咋能说走就走呢?”就说:“我也随你去,我真难想象你马成功喊丧是啥形象?更想了解些咱们家乡埋人的民风民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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