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咋还判了刑第1/4段
年初二,马成功的姑姑丶姑夫带儿女来拜年,看爷爷看奶奶丶看老五爷,祠堂里给列祖列宗磕了头;曾姗姗丶马成功给姑姑丶姑夫们鞠了躬,拜了年;第一次见面,姑姑丶姑夫们把曾姗姗夸一阵,也给些压岁钱,曾姗姗不接,仨姑姑说:“姗姗,就拿着吧,头一次照面,是认亲礼儿。”曾姗姗接住了。席面上,马成功的二姑父三说两说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堂屋正当门神像老天爷——张玉皇,驾前的马、赵、温、岳四大天将,最早时出现在南北朝,成神于曹操、司马懿的魏晋之后。盘古开天地之后,天上神佛仙圣多了,开始争斗,熙熙攘攘,无神无主,诸位神仙共推太白金星下界寻找德才兼备、公道良善之人,为三界统领大帝。太白金星化一个卖油的老者,高喊:“卖油,卖油!一葫芦四两,三葫芦半斤!(当时16两为一斤)”这一天至顿丘县一个叫武先庄的地方,村民们都笑,并不买四两,都买半斤。只有张玉煌四两四两地买,并不买半斤。卖油的蹊跷诧异,问:“为啥不买半斤呢?”张玉煌说:“买半斤你老会赔本。”卖油的说:“我卖遍大江南北,秦陇巴蜀,并不赔本,就买半斤吧!半斤半斤的多买一次也行!”张玉煌又买几葫芦油,并不按半斤买。太白金星闻此人小名张百恕,大号张玉煌,为人公道正直,乐施好善,驰名远近乡里,四邻八家闹纠纷不好解决的问题都去找他,一说就解。都说:“公道不公道,只有天知道,天高摸不着,去找张公道。”太白金星往上界汇报,同意公推张玉煌为“天地三界十方万灵主宰”总神,连太白金星也听他的。二姑夫又说,武先庄那地方神奇,看似低洼并不低洼,盖房屋不用打夯,打夯会出水,粮米比一般地方收成重,成色好价位高。如果有某一年武先庄淹了一下子淹全县,冲船至北京。后来又出孟二神仙丶迷仙姑丶二郎神,自此更名为五仙镇;村西留下个高土台,是当年张玉煌成神升仙的地方,至今年年香火不断。那二姑夫讲的很贯通,讲的很哲理,又讲很多历史典故来,举很多现代例子来,却无意中敲打了马成功的三姑父,想起家中难以道及的隐秘事,难免喝高了,酒水胃液吐一地,着实闹了大半天,马成功的爷爷脸上很不乐。
原来,马成功的三姑夫家住纸房乡靳庄村,与马成功曾是同学谈过一次对象的靳银花一个村,一个村东头,一个村西头,三姑夫名字靳更朝,却有些上辈人的历史旧账牵扯着,自认为被村中人欺负了,原先父母在世时那条路能够走,现在父母刚去世就不让走,却说:“我们村咋没有张公道啊!咋没有张玉煌啊!”靳更朝几次要与此人家对着干,被村支书震住了,压下了,说起来哭开了,马成功的三姑夫自感受极大委屈了,小酒一灌,微醺上头,肝肠寸断,鼻子一把泪一把,把胃里的黄水酒食黏液汤子一股脑儿倒出来……
马成功的三姑就说自己的男人了:“靳更朝!他不让走现在还是走着嘛!不说自己是浓包,这大过年的,快回吧,别这儿丟人陷眼啦!”停一下又说:“靳更朝,那时嫁了你没法啦,若知道你这样子,真是不嫁你,看你那种能耐啊!看你那种出息啊!看你那种苦楚相啊!看你那种小样啊!看你那种小脸啊!”
一家人都笑,全是规劝说:“‘人争一句话,神争一炉香’,那路正走咋能不让走了呢?你还是有些事儿办的不妥贴,有句话叫‘买卖不成话不到’,就连那村支书没说不让走……”又说:“更朝能走不能走,要么就住下吧?明儿走……”
马成功的三姑说:“住什么住?这大过年的,在这儿喝多了丟人不?爬也得给我爬回去!滚也给我滚回去!喝点尿酒儿哭,哭什么哭!哭出道理来你就哭,能叫走那路你就哭!回去把酒瓶子全摔了!”马成功的二姑夫更是戏谑地说:“你没见戏文里的刘皇叔,江山全是哭出来的,你家日子会红火……”
马成功的三姑说:“就你二妮子家把他灌多啦!你一敲锣他傻着脸儿就爬杆,把他当猴子耍,日子就这就中,我不要恁红火!”
全家人都笑。把客人送走后,曾姗姗突然对马成功说:“你们家喝的全尿酒。”
马成功问:“你就没有喝?”
曾姗姗说:“马成功,偏偏本班长没喝酒。”又说:“我在审视你马成功,揣摸你小木匠……”
马成功问:“你审视揣摸我些什么?我荞麦皮能轧出油来么?不就那些故事么?我没有喝醉,喝些尿酒没有哭……”
曾姗姗说:“我能……对你说说么?”
马成功笑了说:“看你曾姗姗,拿我还见外,你且说。对我没什么能不能……”
曾姗姗说:“马成功,自入校,与你马成功接触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破村史丶‘挤三十挤四十’丶认那干女儿丶校刋上发文章丶给饭店改名子丶纺织厂变成服装厂、你嘴贫、你浮躁、显得你聪明,回来当这代村官,似乎变了个人,逐渐该说就说不该说就不说,倒有些成年人的老成了。比如说,猪儿大伯家仨儿子,明知道那仨货烂泥吧扶不上墙,不能当厂长,当厂长会弄赔,会弄砸,怕得罪人你不说,把皮球踢给于干事丶让给李明辉他们说,与狼狈为奸同工异曲了……如果说‘挤三十挤四十’丶发文章是买弄聪明勾引女孩子,是明孬,那么把皮球踢给于干事李明辉是暗孬丶是闷孬,年龄再大些自然成老奸巨滑了,或者说现在已经就是了。我说的当真吧,我没有说错吧马成功?小木匠?”
马成功说:“我年龄并不大,挨不到进轩叔那层次。于干事与李明辉能承认狼狈为奸么?其实是为着猪儿大伯家好,为他们儿子们好,也正在李明辉丶于干事责任范围内,再说我代村官说话没底气,并不敢恃才傲物,‘名不正则言不順’,如若我马成功真是‘狈’,只有与‘狼’共舞了,或者狐假虎威了;条条大路通北京,人与人性格不一样,工作办法不一样,策略技巧不一样,若说我马成功吹,那是我水平提高了,与你协同合作工作上进步了。”
曾姗姗说:“不假。你就是给那马满意的娘小短腿婶子做工作,虽是你相应耍了她,那婶子倒是滋溜溜地美……”
马成功:“我只有那样办。这叫‘和稀泥’,也叫‘和事佬儿’,也许是代村官最高权力了。”
毕竟俩人文科专业,二人订下来抽空去采访五仙镇丶七保安村,据说七保安村磨盘街,是当年孙膑斗庞涓排龙门阵的地方,庞涓侥幸逃脱,后来至台前某地方才“庞涓死此树下”。订下来把三姑夫痛苦嘴脸各写一篇短文来,不叙述原因,只写嘴脸,因酒醉而酒醉,因嘴脸而嘴脸,有什么笔头子神通随三姑夫黏液汤子一股脑儿“倒”出来,写出特色来,写出痛心疾首来,写出暴风疾雨来,写出酣畅淋漓来,有泼天本事那怕写成诗歌去,少则300字,多则500字,谁叙述原因打分打零分;回校拿给张老师看,“妖精”妮子看,“间谍”徐新宝看,结果还是那句话:“看谁写的好。”马成功说:“中。不亏是班长,这样真能锻炼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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