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曾云云与魏文虎第2/3段
婚后，可以说魏文虎一家人捧着从镇上嫁至乡下的姐姐度日子，婆子经常问：“云云啊，要吃些什么呢？什么饭菜呢？想吃什么你就说，日子比树上的叶子还稠丶比天上的雨点子还多，可别委屈了自己不好意思说讲啊！”姐姐笑笑说：“妈，我这副肠胃马尾底箩，粗细都下，家常饭就可，做啥吃啥呗，不年不节的，有啥委屈可受呢？按着二老的意思做。”婆子问：“好云云，不想吃些酸的辣的么？”姐姐臉红了，不敢说不想吃酸辣，不敢说吃酸辣刺激胃。贪糊其词，眼里有活，看见活就要干，婆子说：“不急不急，让文虎或你公公干去吧。”姐姐说：“妈，我能干就干，不要耽误爸爸与文虎。”夏天了，姐姐把公婆的棉衣丶被褥拆洗了放好，真不好的置换新的。哪想二三年过后，谦恭的公婆脸色一下子像刮阴的天，捧儿媳妇过日子一下子变成指桑骂槐了：“喂鸭还下个蛋，喂鸡还抱个窝，喂羊还下个崽儿……”一阵风儿似地，串门子至邻居家说：“西院路钦家生了个胖小子，黄莲村三怀礼家有个丫头片子，又生下俩丫头片子，够三怀礼家忙活的啦，云云肚子不挣气，挣气生个带把的！生个丫头片子也好啊！生个龙凤胎也好啊！”后来其婆母总做些夹生饭，生米丶生菜丶甚至偶而吃一次夹生的红薯饭。
其婆子问：“生不生啊？”
姐姐说：“生……”
婆子说：“吃生饭就对了。”
一直是这样，姐姐说魏文虎：“别让爸妈心里苦，我们去检查一下吧，生孩子宜早不宜迟，别价有啥毛病什么的，吃这些夹生饭真是受不了……”魏文虎说：“我心里自有底儿，八成是你没能耐，要检查你去检……”大姐云云感觉不怀孩子大多是女人不中，再不敢给魏文虎说什么，并不敢规劝其少饮酒或戒烟。国庆节时候，业务不怎么忙，魏文虎单独上班去，云云去地里割稻子，趁晚上月色明亮，空气凉爽，至半夜把稻子拉回来，至家下凉锅凉灶没有饭，煮包方便面吃，一下成事态导火线，婆子说姐姐放那鸡蛋了。姐姐累一天，刚说洗个澡睡觉去，流泪了，分辩说：“妈，我真没有放鸡蛋，只煮包方便面丶配了个凉馍吃。”婆子说：“你没有放那鸡蛋，那鸡蛋咋就少了呢？刚买些鸡蛋说瞧你表姑生孩子的媳妇去，你就吃了不够数，成单不成双儿了……”姐姐云云分辩说：“妈，我从小吃鸡蛋闹肚子，吃鸡蛋能不给你承认吗？有啥可以隐瞒的呢？我真没有吃鸡蛋，你拿贼防着我……”婆子说：“奇了怪了，还嘴硬，提防你不对么？那鸡蛋扎翅膀飞了么？猫衔走了么？乌鸦叨了么？”再难听不过，姐姐为避免生闲气，不敢再犟嘴。心想说：“嫂子小荀妮儿坐月子嫌弃鸡蛋没营养，专吃鹌鹑蛋儿吃；自己干一晌活，别说没有吃鸡蛋，就算吃上个鸡蛋倒也值得啊！”魏文虎的奶奶倒有些软心肠，劝导说：“云云啊，别转不过弯儿来，你咋恁不挣气呢？咋没有能耐呢？肚子咋不见大起来呢？”姐姐说：“我有啥法啊！我想这样子啊！”哭一夜，那魏文虎很晚很晚才回来，像头克廊子猪，偏不向着姐姐说话，觉睡得齁齁响。后来公爹小酒微醺，街东头到西头，揺头晃脑到处张扬姐姐傻：“我家文虎，娶个媳妇不会生养，颠倒娶了个傻出力的！那稻子文虎两客货拽回来了，偏偏用架子车拉，云云啊，倒有些蛮力气！”
一次，姐姐把洗了的衣服搭院里铁丝上，公爹魏生杰说：“搭个衣服不长眼，路儿也不留，能过得去么？”姐姐分辩说：“爹，留的有路儿，您老偏偏从那衣服下过……”婆子一下子拍屁股打腚蹦起来说：“让你爹绕到哪儿去？绕到南京去？绕到街上去？哪兴这种家风啊，大人说话乱顶嘴，亏你还是镇子上来的人，让你家爹娘评说评说去，该不该跟大人来顶嘴！”与公婆口角吵起来。
“我咋这命运啊！我祖上丧德了么？我祖上没有丧德呀！老天爷理错事儿了，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啊！”姐姐的公爹嚎一阵，冷不防骑姐姐身子打，其婆子仍从鸡蛋上生点子做文章，硬说姐姐“没一点诚实心眼子，不吃鸡蛋它能少一个？搭衣服咋那样搭呢？让公公裤裆底下钻去么？这媳妇不教育她一下就不中！”邻居家见魏生杰家吵起来，乱撇嘴，并不评价其公爹做的对，媳妇再不对轮不上公爹打。由其舅舅做主，魏家长辈人作证，院子中间打堵墙，硬给儿子与姐姐云云分家另外过日子。本来其舅舅与魏家长辈人不主张这样子，因惧怕魏生杰两口子淫威，望姐姐云云只有敬佩之心，并不敢抬下头。
邻居们多为同情姐姐云云，一位老奶奶说：“云云啊，你公爹原先并不是这样子，见孩子最亲，常携着买东西；骑着你打，是他不对了，是他输理了；要说你公爹是疯了，也是想孙子想疯了。”
姐姐说：“俺过的什么日子啊！谁不想生孩子啊！谁家院子里打堵墙过日子啊？”
老奶奶说：“狗皮祙子没返正，哪有舌头不磨牙的呀。端详你身架骨儿，不是不会生养的人，若说有毛病，可能文虎有毛病，你们还是认真检查一下去吧！”
姐姐云云说：“我说一块儿检查去，他不去。”
那位老奶奶说：“那，就看你云云的了。”这天姐姐不干活，不去不行，真逼那魏文虎市医院一块儿检査了，老奶奶眼睛好神好神的，检查结果，正如老奶奶说的那样。
那天晚上，魏生杰两口子堂屋里灯光亮一夜，像死人灵前的常明灯。两口子嘀咕怀孩子大多是女人不中，再不敢给魏文虎说什么，并不敢规劝其少饮酒或戒烟。国庆节时候，业务不怎么忙，魏文虎单独上班去，云云去地里割稻子，趁晚上月色明亮，空气凉爽，至半夜把稻子拉回来，至家下凉锅凉灶没有饭，煮包方便面吃，一下成事态导火线，婆子说姐姐放那鸡蛋了。姐姐累一天，刚说洗个澡睡觉去，流泪了，分辩说：“妈，我真没有放鸡蛋，只煮包方便面丶配了个凉馍吃。”婆子说：“你没有放那鸡蛋，那鸡蛋咋就少了呢？刚买些鸡蛋说瞧你表姑生孩子的媳妇去，你就吃了不够数，成单不成双儿了……”姐姐云云分辩说：“妈，我从小吃鸡蛋闹肚子，吃鸡蛋能不给你承认吗？有啥可以隐瞒的呢？我真没有吃鸡蛋，你拿贼防着我……”婆子说：“奇了怪了，还嘴硬，提防你不对么？那鸡蛋扎翅膀飞了么？猫衔走了么？乌鸦叨了么？”再难听不过，姐姐为避免生闲气，不敢再犟嘴。心想说：“嫂子小荀妮儿坐月子嫌弃鸡蛋没营养，专吃鹌鹑蛋儿吃；自己干一晌活，别说没有吃鸡蛋，就算吃上个鸡蛋倒也值得啊！”魏文虎的奶奶倒有些软心肠，劝导说：“云云啊，别转不过弯儿来，你咋恁不挣气呢？咋没有能耐呢？肚子咋不见大起来呢？”姐姐说：“我有啥法啊！我想这样子啊！”哭一夜，那魏文虎很晚很晚才回来，像头克廊子猪，偏不向着姐姐说话，觉睡得齁齁响。后来公爹小酒微醺，街东头到西头，揺头晃脑到处张扬姐姐傻：“我家文虎，娶个媳妇不会生养，颠倒娶了个傻出力的！那稻子文虎两客货拽回来了，偏偏用架子车拉，云云啊，倒有些蛮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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