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秋风 秋雨 秋黄秋第2/3段
后来,在一次自习课上,赵良军脱下褂子,铺在课桌上拿虱子,被女王发现了,那是一顿讽刺挖苦与奚落,什么“赖赖呆呆的,脏煞,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愁人,真是失了教养,爷娘不知怎么教的”等等之类的话,惹来同学们阵阵嗤笑声。赵良军当时都被骂哭了。
打那起,同学们都知道赵良军身上有虱子,虽然自己的身上也不一定干净,可一段时间内,赵良军还是成为了同学们的笑柄,尤其是女王老师斜楞着眼瞪赵良军的表情,深深地苦恼着赵良军的心房,长久以来,赵良军听到“女王老师”的字眼就打怵。
学校的孩子们惧怕女王,但村里不识字的百姓对女王的评价却很高,女王是外乡人,刚嫁到湾东村那年,只有十六岁,因为识文懂字,谁家来封书信啥的,只要找到女王,她会很热情地帮着解读,声情并茂。后来,村里有了小学,女王就进到学校,当了一名教师。
今见那女神抱着胳膊,两脚分开,比肩要宽,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单是这一站,已足以让没离开学校的孩子找到马上归家的理由。赵良军拿起笤帚出去和梁鹏飞重新把垃圾扫进铁插子,在女王老师的眼皮下,梁鹏飞也不敢跑了,低着头,弓着肩,乖乖的,乖乖的,走出校门。
丹云和几个同学背起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等着梁鹏飞。
庆幸女王并没有找茬,走在回家的路上,沈明义,许文英,赵良军又开心起来,又笑梁鹏飞那一跟头,几个孩子笑着闹着,享受着放学带来的喜悦。
风,秋风,似乎懊恼了秋雨的不阴不阳,雨啊,你倒是下呀,半吐不拉一整天了,等地奶奶买你的帐?看那千万里大地历经亿年,默默无言,何从挂碍过,何从恐惧过,何从梦想过。我若不把云吹翻,你是不会俯首贴地了,这么想着,刷拉拉,呼啸啸,拉开成心和雨过不去的架式,秋风一阵狂掀房瓦乱翻树叶。
原本与云空中共徘徊的雨显然对风婆婆的顽皮始料未及,顺着风向,开始滴头过脸跌落地上。
雨,下起来了......。
第二节放学路上
拐个弯,是一条东西大路,也是村子的主街,快到家的几个孩子跑起来了,丹云家在村子的东北角,学校在村西南边,相距约一公里,算是通校路程较远的。
可丹云却没法跑,脚上的条绒方口鞋是姐姐换下来的,又肥又大,平日里走路,脚在里面,五个脚趾头都要用力抱团弓起,已利于更牢的将鞋子前头把住,方可举步。每日的早操第四节踢腿运动,是经常掉鞋的,跳跃运动是直接跳不起来的,鞋子不给力,脚又怎给劲。前面大街南不远处有一砖窑厂,可以避雨,丹云抱着书包,趿拉着鞋,向窑厂走去。
窑厂的工人都已经住工了,一辆驴拉的板子车停在靠近南北街的窑洞门口,应该是拉砖用的。循着说话声,丹云看见隔壁东邻居杨忠善和几个村民坐在砖上闲聊。
杨忠善家与丹云家一墙之隔,两家相互往来多有走动。杨忠善靠驴拉板车外出卖碗盆和咸鱼。听父亲说,杨忠善和他的兄弟杨忠信年轻时博学多才,后来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兄弟俩都没能参加高考。也是家庭成分的关系,兄弟俩三十大几了,也没有成家,后来杨忠信去了县里的汽修厂上班,给一户只有三个闺女的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杨忠善是在自己三十三岁那年,外出卖碗盆时,用板车拉回来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就是现在的杨大娘,算是成了家。杨忠善有事就常来家里找父亲商量,亲兄弟一般,对待小孩子却又是威严的面孔,丹云和姐姐有时和他说话,他也是待应不理的样子,因此,任凭杨忠善和父亲多么的友好,对这个见天耷拉着脸的大爷,丹云却怎么也礼貌不起来。
杨忠善个子很高,得有一米八左右,长脸,单眼皮,两腮瘦削,话并不多。今见杨忠善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的就要吸没了的卷烟靠近嘴边,因为用力去咂,两腮紧缩成两个深深的酒窝,口里轻轻呼出烟雾的同时,右手顺势把烟头扔进窑洞外的雨水里。
“大爷”,丹云喊了一声。
“嗯,怎么还没回家啊?木戴苇笠?”那大爷吐了吐嘴里的余烟,眼睛没有离开窑洞门口的驴。
这句貌似应付公事的关心,丹云没有感到温暖。
丹云又是多么痛恨自己,既然知道这个邻居难以接近,可就在半个月前,杨忠善坐着驴拉板车在丹云家门口和人谈话,那也是丹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驴拉板车,见板车迟迟没有走的意思,丹云就爬上了板车的后腚,背对着驴,她兴奋地站直了身子,惹得家门脸跌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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