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秋风 秋雨 秋黄秋第3/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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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丹云是多么骄傲啊,这是俺大爷,俺大爷的板子车,我能站在上面,你们不行,她甚至激动地喊起了号子,“一二一,一二一”。一......,“扑通”一声,丹云重重的趴在了地上,眼前有些晃影,手掌,膝盖,肚皮热辣辣的疼,丹云费力回头看了看板子车,杨大爷坐在板子的左前方,两脚交叉在一起,手里拿着鞭子,随着驴腚的左右摇摆有节奏的一漾一漾,他正侧着脸看摔在地上的丹云,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大爷呀,您要赶驴走,您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提醒我坐在板车上也行啊。丹云心里埋怨着,试着爬起来,刚才羡慕的小伙伴看到这一幕,没有谁过来拉一把,一阵哄笑过后,驴走了,孩子们各玩各的。

  可她要快爬起来,说不定哪会,母亲就会看见她,又会有一顿好骂。

  想起这件事,丹云那个气呀,她想快走,离这个“熊老汉子”远远的,雨却没有休息的意思。

  地上被秋风吹落的黄叶不情愿的随着泥水流,向洼处走走跑跑,丹云忽然看见了一块旧草苫,斜倚在一堆砖上,应该是没啥用处的,她一阵欢喜,这个可以助她回家,她侧脸瞅了一下邻居,依然在那边抽烟,门口的驴这会正竖起全身的毛,得瑟着抖擞身上的雨水。没谁注意她,丹云背起书包,将草苫顶在头上,脚趾头用力的向前团住了鞋,翼翼的往家走去。

  家门口的老槐树,被疾风冷雨扯落下的一片片黄的绿的叶片,散落在槐树底下的泥水里,仍然经受着雨点的敲敲打打。树上的枝叶却依旧茂盛,被雨水冲刷过的槐叶油绿的发亮,树干更加粗黑了。

  大门口的过道里,此时也淌进了水,过道左侧,用掰干净叶子的玉米秸围成的圆囤内盛满了金灿灿的玉米,圆囤底座就是一些碎砖头,又不是很高,底下也有过水的痕迹。没准哪天被母亲发现,就要他们兄妹四人开启剥玉米的模式。

  推开屋门,那种中草药特有的苦怪味扑鼻而来,屋里已经亮起了灯,哥哥和姐姐在饭桌上写作业,没有谁说话,房屋内间半掩着门,偶尔听到父亲喊痛的“哎哟”声。母亲阴着脸,蹲在用三根泥腿子挑起的泥炉子边,泥炉子在屋门口的左边,炉子上给父亲煎的草药在木柴的燃烧下咕嘟咕嘟地冒泡泡。丹云放下书包,想去里屋找她自己的方口鞋,虽然自己的鞋子前头已经撑破,可是跟脚,不掉。

  “丹云,待会出去把药渣子倒了”,母亲用的是那种不用商量的语气。

  “嗯”,丹云应着,收住了去里屋的脚。

  哥哥丹庆和姐姐同时抬头看了一下她,接着又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七岁的妹妹丹凤坐在丹欣左腿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要睡觉了。屋外雨落的淅沥声忽大忽小,屋内只有母亲来来去去的穿梭,刷炒瓢,洗土豆,张罗着晚饭。四个孩子也不说话,因为父亲的病,这个家庭沉重压抑。

  炉子上的草药已经煎好,母亲找出一张包草药的纸,小心地撕下一个三角形,将一边贴在药锅的内壁,然后一手端起锅把,另一手用筷子压着药渣,药汤便顺着三角形的一个角沥沥地流到碗里。确认汤药全部倒出,丹云戴上苇笠,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药锅。

  “丹云,倒远远的。”母亲叮嘱着,一边将切好的土豆片放进炒锅。

  “嗯,知道。”丹云应着,往外走去。

  杨忠善的家门口,传来说话声:“嫂子,那我过两天再来吧,可能下雨,忠善哥哥回家的晚。”

  说话的是沈传孝,湾东村第一户卖豆腐的。

  “嗯,来了好几伙子人,恁哥哥谁也没给。”是杨大娘的声音,好像沈传孝要杨家的什么东西。

  端着药锅,站在门口过道里的丹云收住了脚步,悄悄看着头上戴着苇笠身上披着蓑衣的沈传孝走过家门口。她小心地瞅了瞅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她,这才小心地端着药锅走出家门口。

  雨势小了好多,秋风却还在发威,一个劲的死咬着杨树叶子,反身又拖拽起百姓家的炊烟,在房屋顶上转圈圈,搜寻着可以刮走的猎物。丹云明显感到冷了,脚上的鞋子早已漉漉的湿,每走一步,前头的条绒布面上就挤出许多小泥水泡,像极了离开水的螃蟹吐出的沫沫。

  昨天,丹云把药渣倒在了门前的东西街上。出门东拐,过了杨忠善家的东院,就是一条南北大路,丹云决定将药渣倒在南北路中间,大路上走的人多,路人更容易踩在药渣上,带走父亲的病。

  父亲太苦了、、、、、、。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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