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亲想起杨奶奶临终说的话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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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母亲终究是挂念着父亲,见父亲拿了包走出屋门口,母亲领着丹凤,目送父亲的背影渐渐远去。

  送走父亲,母亲看了一下过道里的玉米,圆囤靠墙的地面聚了一堆玉米皮。晚上,若是悄悄地站在圆囤边,能清楚地听到老鼠在里面偷吃玉米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这些玉米早已被老鼠瞄上.。

  要把老鼠斩尽杀绝是不可能的,家里街外,白天黑夜,随时随地都有老鼠出没。村里为了灭鼠,发过老鼠药,把药掺在粮食里,装在一个个小袋里,由学生领回家。

  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没有见到老鼠上墙爬屋,但没多久,老鼠又猖狂起来。

  打洞偷粮是老鼠的专业,与这样的对手较量,是很难赢的。曾经有一次,母亲很清楚地看到一只老鼠钻进了洞中,于是赶忙拿来两暖壶热水倒进去,没过两天,老鼠又在洞旁打了另一个洞。

  用对手的狡猾来鼓动孩子们抓紧剥玉米这步“棋”,母亲走的精明漂亮。

  母亲在过道的地上铺了几个麻袋,一边从圆囤里把玉米往麻袋上扔,一边开始给兄妹四人“洗脑”,“抓紧剥啊,老鼠一旦吃开头了,就麻烦了,老鼠不但吃,还会往老鼠洞里拖。这些棒槌子不够那老鼠往洞里盗的,一天能盗二三十斤。不知道这囤底下,老鼠抱开窝了没,要是抱了窝就麻烦了”。

  说这些话时,母亲的表情很严肃,用夹子拢到耳后的头发跑出了一缕来到了前额挡住了母亲右眼的视线,母亲只是轻轻的向上一吹,头发飘起的同时,向旁边一扬头,头发就乖乖的回到了耳后,母亲的两手却一直没有停止向麻袋上扔棒子。

  其实,拿老鼠说事,也是母亲动员孩子们剥玉米的热情罢了,去年的玉米还没吃完,这是丰收后的喜悦,如果遂了父母的心愿,年前买上小猪,那些陈玉米就会划归而成小猪的口粮,这些新鲜的玉米马上要成为一家人饭桌上的主食。

  兄妹四人轮流分工,丹庆力气大,负责用平口螺丝刀在玉米棒子上捅几刀,丹欣丹云面前是一个直径八十公分左右的大笸箩,捅好的棒子就扔进笸箩里,姐妹俩只管剥玉米,丹凤也不能闲着,要把剥干净玉米的棒子骨头拾到厨房里,生火做饭用。

  “娘,今年的玉米够吃的吗?”丹庆一边快速地捅棒子,一边问母亲。

  “够吃,今年粮食比在集体时能多收一半子。”母亲的回答肯定又爽快。

  “娘,过年能天天吃馍馍吗?丹凤歪着头,看着母亲。

  “快点实干,今年过年咱家光吃白面馍馍。”母亲吹起额前那缕头发,两手麻利地剥着棒子上的玉米。

  在丹云心里,能在过年那几天吃上白面馍馍,曾经是多么遥远的事,现在却清晰起来。

  到底还是些孩子,热情就那么一阵。看到笸箩里的玉米粒越来越多,丹欣要去喝水,丹云要去上茅房,丹凤就说肚子痛,只有丹庆还在低着头,一刀一刀地捅棒子。

  “懒驴上套,不是拉就是尿,”母亲一边剥,一边嘟囔着。

  剥玉米是很枯燥的活,除了中午吃饭,这一天都没有停歇。

  母亲有时会出谜语让孩子们猜,有时讲故事,有时畅想全家的未来,来提振兄妹四人剥玉米的士气。

  母亲和孩子们正剥着玉米,伯母来了,给母亲拿来一小捆香。

  这些香是伯母自己制的,每年秋收后,是伯母最忙的时候,从记事起,丹云就记得伯母年年都制香。

  母亲说,伯母没出嫁时,就会制香,大伯每年不定期的外出收榆树皮,却总是在秋后上山用麻袋背松柏树枝。榆树皮有用的部分是外皮里面那层白色的芯皮,榆树芯皮和松柏树枝都要晒干,然后在磨草料的磨坊里分别磨成细粉,按照比例用清水搅拌成面团样,放入底部有一小圆孔的直径约两厘米的铁筒内,用小木槌用力挤压,那长长的香条就从小圆孔流出到准备好的有许多直凹槽的木板上,再用尖刀切成长度一致的香段,放在院子里风干就行了。

  家里年年都是烧伯母制的香。伯母制的香,松柏味很浓,燃起来冒出白色的烟,一株香,大约能燃半个小时。家里没有钟表,有广播之前,母亲根据太阳估摸时间,但过年蒸馒头,母亲是一定用香计时的,开锅后,燃上一柱香,等到香燃尽了,住火,起锅,白白胖胖的馒头合着香的松柏味揉进新年带来的希望里。

  “这逐一年烧恁大娘家的香。”母亲笑着,把大娘拿来的香,轻轻地放到旁边的针线玉米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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