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臣韦皋谋武职第2/2段
夜间,待张镒住进节度使府,和官员们用完晚宴,杨师爷把自己的观察细细说与张大人知晓,韦皋也在旁侧认真地听。提到李楚琳,杨师爷道:“李楚琳看起来还算老实,并不似严仁那般、事事冲在前头,甚是可疑。”
“嗯。说的不无道理。”张镒答道。“韦先生你看呢?”
“我也认为宇兄提点得是。严大人,必须提防。”韦皋抿了抿嘴,又道,“这李大人是个闷葫芦,却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张镒满意地一笑,貌似和韦皋的想法不谋而合。
韦皋横眉低语:“不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既然他号令着凤翔的军队,就必须注意此人动向。”
“不错。你需得去陇州,就由杨师爷来做这凤翔的兵马副使,慢慢把军权接过来吧。”张镒拍拍杨宇的肩膀。
杨宇本就是一身忠正之气,此时感到身负重任,一股热血涌上头,便忙着表决心:“哪里!对军备、军心,我只略通一二,今后定当不辱使命,好好学习。”
韦皋心下却有几分疑虑:若非到了用人之际,想来张大人也不会将这样的任务交给一个尚文不尚武的部下呀!
张镒又说:“不过,我也得顾及李楚琳的感受,等过些日子,对凤翔的政务军务熟悉一些之后,再将杨宇安插进去。”
个把月后,张镒的家务事安顿得差不多了,才送韦皋踏上征途,不料这一别,他竟再也难见到这位聪慧中透着几分朴拙的小兄弟。
沿渭水北侧西行,一路循汧水、过汧阳、到陇州,韦皋见识了大名鼎鼎、辟自西周的陇关道。
过往他游历了不少江南山水,那些草木云山长时间浸泡在晨昏晦雨中,终年染上一层雾缭缭的苍绿,全然不似眼前西北的山川。这里的绿,是每年春夏焕然而出、蓬勃盎然的新绿,配以一重重忽而平缓、忽而险峻的山岭,常常叫人瞿然一惊,不由得叹服这驱山走海之势。
“你可知咱们走的陇关道是怎样一条路?”韦皋兴致上来,对身边背着行李的书童秋生说。
“知道!这不就是文成公主、金城公主远嫁吐蕃的必经之路咯!”
“岂止!春秋时期,秦国就在这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隋朝,陇州道成了通西域的主要驿道;贞观元年玄奘取经天竺,也是取道于此!”
“陇州是好地方啊!大人此次去就任营田判官、殿中侍御史,并署理陇州行营留后,真是宰相大人照拂!”
“是,也不是。”韦皋沉下心来说。“秋生你不知道,陇州暂缺兵马使,去就任行营留后,就是要代替兵马使号令驻守在陇州的4000余兵士,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驾轻就熟的事。”他这一路边欣赏风景,边记录地形走势,一点不敢掉以轻心。况且安史之乱后,各地藩镇叛乱连连,韦皋身处军事重镇,很可能卷入战事、驰骋沙场。
刀尖上舔血,这和韦皋十几年来在家乡度过的安逸日子相去甚远。但乱世之中,已容不下一方清凉悠然的宅院。他想起高适应召到河西节度使幕府任职时,途径陇山留下的诗作:
陇头远行客,陇上分流水。
流水无尽期,行人未云已。
浅才通一命,孤剑适千里。
岂不思故乡?从来感知己。
同是为报知遇之恩,孤身一人前赴边疆,望向汤汤不竭的流水,思索人生的颠簸无常,韦皋轻轻吟着诗句,慨叹道:“士为知己者死!秋生,你要好好帮我!”
他想,在这纷乱时局之中被委以重任,不也正是他韦皋建功立业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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