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都第2/2段
有几分畏惧。沉默片刻，韦皋说：“王有道，你再对照地图，说说我们剑南道的情况。”
“是。剑南西川南面是南诏，西边有吐蕃。两国均是我大唐心腹之患，又均与蜀地相邻。”王有道答。
王有道是随韦皋从陇州调来的新人，而董勔则是戍守剑南道多年的老将，听了王有道的话，他呵呵一笑，道：“王将军，你介绍的情况，本就是我们成都街坊百姓都知道的小儿科，说来何用。”
王有道不做声，韦皋则扫了扫端坐于厅内的各位部将，自顾自地说：“各位脑子里想的都是被动镇守，有没有想过，吐蕃许久不来滋事，是在谋划一次大事？”
董勔回道：“吐蕃频频向大唐发难，我们不是不想破敌。无奈驻守西南，一旦出兵就是腹背受难。回想这西南的征战，天宝十载，鲜于仲通率大军六万进攻南诏，在南诏、吐蕃的两面夹击之下，全军覆没；天宝十三载，大唐征天下十万兵马进攻南诏，仍是埋骨当地，主帅葬身水底。”
听董勔一番话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韦皋“砰”的一声拍了桌子，大声道：“既然在边地，就不能整年整年地无作为。无作为还能在蜀地平安度日，那是福气。可并不代表你我一直有这样的福气、运气。”他暗指上一任节度使张延赏偏安于西南边地，六年内从不主动发兵出征。就因为张延赏的做法，川军也渐渐产生了惰性。
这个张延赏，不仅是世家子弟、朝中重臣，还是韦皋的岳父。
一见长官发了脾气，众僚将都不吭声，只有刘辟带头表决心：“大人说的是，为了威慑蛮族，让他们不再进犯……长久的安宁是要靠我们实打实赢回来的。”
才发了怒，韦皋继而又苦口婆心地说：“既然知道是腹背受敌，就必须破除这样的局面。既然吐蕃次次进犯都用南诏打前站，咱们能不能想想，怎么分化两方，然后各个击破？”
原来韦皋想的是这一出，众将纷纷点头称好，一时间却无人献计。董勔是个实诚人，他想了想说：“韦大人，分化蕃诏真是一条良计！如今想来，大历十四年吐蕃、南诏合兵二十万分三道攻川，妄图窃取成都。这一役，李晟大将军领着我大唐精兵，把蕃诏联军赶到大渡河以南去了。就因为此役败北，吐蕃迁怒于南诏，将南诏王异牟寻从原来的封号，什么赞普钟南国大诏，下降到普通王的臣属地位，仅封了个日东王。听说异牟寻当时便恨得牙痒痒，蕃诏生出了裂隙。不论先攻弱，再攻强，还是反其道而行之，我们都有机会！”
“嗯！”韦皋点点头，“在座各位都是韦某初来成都最信任的人，都要像董将军一样熟记以往的战况，多了解敌方情报。如有这一类的信息、谋划，韦某愿随时听取各位的高见。大家都是忠良之士，都听过谁怜枯骨卧黄昏，年年被白吊忠魂！我们唐人讲的是魂兮归于故土。只有今日努力肃清军纪、勤于操练，来日你我之魂，才不会被埋在那蛮荒之地！”
韦皋一席话字字恳切，又于不经意之间提出他的领兵志略，受他的鼓动，众将神色肃穆，领会了他的意思，又细细汇报了各支军队的情况，过了申时才散去。此时刘辟上前小声道：“大人，眉州那名官妓，属下已经接到聚赏院安置妥了。”
韦皋脑子一时没换过来，问：“什么官妓？”
“就是那位诗才极佳的，薛涛啊。大人何时要赴宴便随时吩咐属下，属下带她前来侍宴。”
“哦……”韦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近几日没什么外客，我要启程去松州巡查。这个薛涛，你跟正贯侄儿说一声，就说已调到成都了，筵席之类，让他瞧着情况自行安排吧！”
“是。”刘辟笑着作答。心中却想，接薛涛来城中原来是韦正贯的意思。也罢，找人去传个信儿给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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