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故人第1/3段
卧佛山,形似一尊坐卧的大佛,那里的孔雀天天开屏,上树的猩猩能张口说话。那座地处滇西、毗邻怒江的灵山还有一个名字,叫哀牢山。
哀牢又称哀隆,它既是一条山脉,也是一个族群、一个古老庞大的王国。
公元前五世纪,距薛涛出生约 1200 多年前,支系庞杂的哀牢夷在怒江中下游崛起。族人身形精悍矫捷有力,负重百斤亦可赤足飞奔,又常以山中珍惜野植为食,族中多有长寿康健者,有的老翁年逾百岁,还能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他们居住的地方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宜五谷蚕桑,产铜铁铅锡,黄金、玛瑙、琥珀、水晶等珍奇宝货取之不尽,又有犀、象、轲虫、食铁貊兽一干神兽出没。
酋邦制的哀牢国东起哀牢山脉,西至缅北敏金山,南达西双版纳南境,北抵喜马拉雅山南麓。直到东汉永平十二年,缓哀牢、开永昌,哀牢依附汉王朝设立永昌郡,中原的制度和文化才迅速浸入南国的山河。
知芸的故乡就在这片肥沃丰沛的土地上,从老祖母的故事里,她勾画出古国的幽幽古貌:那时男女野会随宜、不嫁不娶,孩子们仅识母亲,不知父亲是何人;族人傍水而居、捕鱼为生、满身刺刻龙文图腾、衣后拖上十尾为饰。而刺青和以羽为饰的习俗,直到知芸这一辈还留存着,她还将小臂上的蛇纹图案展示给薛涛、绥玉来看。
绥玉说,这小蛇蛮好看,若不是哀牢人,而是大唐人,在手臂上也刺一个,不知使不使得。知芸哈哈一笑,问她是不是想刺图腾,绥玉脸一红,说,我可不要,我是帮我家娘子问。三个姑娘去眉州这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薛涛则在知芸口中第一次了解到南诏的情貌,她仿佛看到大唐以外、经书以外的另一个世界。
到了眉州,韦正贯、薛涛一行五人住进谷雨客栈,开了四间上房。薛涛此次是秘密回访,只为查探父亲的案情,因此不住家中,不见故人,上街行走也戴着帽纱,低调行事避免节外生枝。从熟人处着手,薛涛首先要找的,是余遥。
午后,司户大人依惯例该在衙门办公,这时候,临安携韦正贯的亲笔信,到衙门去拜访余司户,想要约他到茶楼与薛、韦一叙。刚赶到衙门门口与当差的侍卫说起,侍卫便说司户并未来衙门。
“司户大人去了哪里?”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今天是告假了。估计,估计是在家,养病!”侍卫吞吞吐吐,拿养病这万能理由来推搪,看来他并不知道司户为何告假,而且官员告假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侍卫们都习以为常。
即如此,临安只得寻到余司户的家里去。司户家中院子不小,陈设却简朴老旧,院子里,一名老仆弯腰扫地。待临安道明来意,说自己的主公在节度使府谋事,与余司户是故交,经过眉州,想与司户大人叙叙旧。老仆头也不抬地道:“大人不在家,若要找他,便去城南马棚道顶东头的那一户,找找吧!”
回了茶楼,临安如实向韦正贯汇报。韦正贯玩笑道:“他不在官府,也不在家,你们眉州的官员过得真逍遥,难道在马棚道那边的宅子里,金屋藏娇?”
薛涛说:“瞎说!马棚道那边住的都是佃农,再往南连接着大片耕地。不过余伯伯怎么去了农户家?”
“我们就直接找过去问个明白。”说着,韦正贯领着薛涛一同下楼牵马,留了绥玉、知芸在客栈中。
刚行至马棚道,恰有几位佃农扛着锄头挑着担,刚从田间下来,面色晒得黑红。薛涛见此处人烟稀少,便撩开面纱下马问:“大叔,这条道里头,可有户姓余的人家吗?”
几位佃农平日都没机会和官家娘子打交道,这会儿猛地见着一位肤白娴静、举止端方的美人,他们一个劲儿地笑着看,同时又腼腆地往后缩。只有一位中等个头的佃农世面见得多些,道:“余家,有,有,顶前头那家就是啦!余胜乾余老爷家!”他回过头和另一个佃农说:“我们还常去他家做农活儿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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