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分之一的信息第1/2段
王嘉辰并没有抵达北京，进入河北后不久，她就被告知他们即将转向酒泉。王嘉辰试图从那两名军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可他们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给她。
曲秋显然也不知道军方的计划，她有些惶恐，这多少让王嘉辰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曲秋会比自己更为沉着。不过曲秋的年龄比自己小了好几岁，有些紧张倒也可以理解。
“那是什么？”在河北和山西接壤的一条公路上，曲秋看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那是由一百多辆绿色的汽车组成的，迷彩色的车篷表面那可能是军方的车。
“应该是附近驻扎的部队吧。”王嘉辰说。
“不，不全是。”一名士兵看着那攀爬在蜿蜒山路上的车队，表情凝重，“那是骨灰，正要被埋葬起来。”
“骨灰？”曲秋诧异地看着那个军人，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对，都是没有家属认领的。”那名士兵说。
“为什么没有家属认领？”曲秋说着，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有些惨白。
那名军人看了看她，转身坐在了座位上，不再说话。
车队如蛇一般朝山上驶去，王嘉辰想象得到那些车中载着的人。他们有父亲，有母亲，也有孩子；有军人，有医生，也有百姓……他们活着的时候为这个世界奉献着他们的人生，死了之后又将自己的一切返还给了地球。
王嘉辰转过脸闭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般。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悲伤了，虽然她亲眼见到的死亡并不多，但她对这些已经麻木。她也会死，或许下一秒就会从天山掉下去，或许在落地之后便会得病，或许在不久之后就会从某个窗口跳下去。
王嘉辰想起了自己的抑郁症，她已经很久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病了。或许她已经痊愈了？想到这里她苦笑了起来。生活似乎总在和她开玩笑，虽然结局不会有什么不同。
运输机在兰州短暂降落之后便一路向西直奔酒泉。王嘉辰看着脚下的山由绿色变成了灰色，又从灰色变成了黑色。脚下的山一个接一个飞过，不知名的村落荒僻而渺小。
六个小时候，他们降落在了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宽广的发射场上树立着高大的发射架，从运输机上看去，那几座发射架就像树立在沙漠里的刀鞘一般让人着迷。
穿着防护服的王嘉辰才从运输机上走下来，她的鼻子就有了一种发干的感觉。这里的气候干燥而寒冷，但站在大地上的时候却让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她顾不得寒冷就低头朝地面看去。她看到了土，原汁原味的土。而在过去的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她似乎一直都踩在混凝土和沥青上，那不是真正的土。王嘉辰顿时来了精神，她感受着这荒芜之地的厚重，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一件军大衣出现在了她面前，挡住了王嘉辰全部的视野。
“这里冷，不比广州，快穿上吧。”略显熟悉的声音让王嘉辰愣了一下。
她接过大衣，朝那人看去，才发现居然是小安。
“走吧，首长在等你。”小安冲她笑了笑。
他们原本打算在广州见面的，但第二天的时候小安就打来了电话。他说他有紧急的事，必须得离开广州，想必他是来到了这里吧。
小安的脸色黝黑，但精神很好。以前的他比现在文弱，总是给人没有睡醒的感觉。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不错。”王嘉辰说。
“还行，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比较充实。”
王嘉辰记得他在考军校前还问过自己的看法，当时王嘉辰并不赞成，她觉得小安总有一天会为他的选择后悔。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安并没有后悔，而且他活的很快乐。王嘉辰又想起了自己，这几年过得痛苦的似乎只是自己。
几人朝远处的一处军用帐篷走去，眼前的场景对王嘉辰来说极为陌生，她总觉得自己在看电影。帐篷在风中猎猎作响，犹如旗帜一般。
军用帐篷内的布置很是简洁。在临时搭建的长桌尽头，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正看着图纸说着什么，而他身边则围着一群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李司令，王嘉辰来了。”小安站在那个男人身边，低声说。
男人抬起头，望着王嘉辰，伸出手来。
“你好，我是李成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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