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废弃的跃迁点第2/2段
章树新听到他这样说显然有些失望。
“即便这样，你们的飞船也应该有窗户吧。”他说。
“如果窗户可以给人希望的话，那它确实很重要。”卢迪思说，“对于我们这种对太空环境感到厌倦的文明来说，还是什么都不要看到的好。”
章树新从卢迪思的话里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感，但那些情感是他自己感受到的。卢迪思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他的普通话发音很标准，标准到让人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不过章树新对此毫不在意，只要他们能够进行交流，怎样说都可以。
“虽然我不知道一分钟后，坎特贝斯共和国会怎样对你们，但我觉得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庆幸遇到了我。”卢迪思说。
“为什么？”章树新不解地问。
“因为如果你们遇到了罗斯特人，一定会没命的。他们总是怀好意，土卫二的废弃跃迁点被开启，或许表明他们正要去毁灭太阳系。”
“为什么这么说？”章树新从未见过罗斯特人，当然对它的话有些怀疑。章树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阿暖来，或许阿暖就是罗斯特人吧。章树新看到过阿暖的相片，那时候它还呆在马戏团的篷车里。
“他们很凶残，有着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卢迪思说，“在坎特贝斯共和国独立的时候，他们就展示出了他们凶残的本性，在那一系列惨烈的战斗中，他们杀死了无数坎特贝斯人民……”
章树新什么也没有说，但他不觉得罗斯特人做错了什么，因为战争本就是残酷的。在人类的战争史上，杀死敌人，伤及无辜甚至虐杀同类的事似乎并不鲜见。卢迪思叙说着罗斯特人犯下的罪行，但章树新并没有怎样认真地听他说话，他有了新的困惑——眼前的机器人似乎比罗斯特人更为仁慈，这和人类的认识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章树新曾看过很多电视剧和电影，在那些节目里，机器人永远都是毫无情感的，即使有也只出现在某一个瞬间。而且人类认为那样的机器人才是最合理的。它们在电视里为所欲为地做着很多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杀死无数无辜的人，毁灭循规蹈矩的世界……
飞船上的警报声消失了，章树新感到它正在减速。有什么东西从某个角落里滚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的金属构件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我们到了，祝你好运，章树新。”卢迪思说，“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过段日子就会来看你，但如果你要被处死，很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
“好，谢谢你的提醒。”章树新平静地说。
飞船正在急速下落，失重的感觉让章树新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但这种感觉很快又被超重替代了，脚下的甲板朝他挤压了过来，犹如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正朝他撞击了过来……
下一秒飞船停了下来，所有令他不适的感觉全都消失了。
“我们到了。”卢迪思说着，它那正方体的身体开始晃动了起来，一个蓝色的头颅出现在了正方体上方，那个头颅并不规则，但从正面看，总体轮廓像极了三角形。此时它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呈现出来，这使得那个头颅多了一丝抽象的意味，犹如一个模型。正方体开始继续变化起来，它开始扭曲，手和腿从其中冒了出来。那双手上没有手指，有的只是触手一般的东西，脚上同样如此——这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怪物。
它的面部轮廓逐渐清晰了，五只眼睛在它的额头下方整齐地排列着，眨眼的时候几只眼有着不同的节奏。他的身高和章树新差不多。但脊背是弯曲的，如果它能够站得笔直一点的话，它的身高一定可以达到两米。
“我现在的样子就是罗斯特人的模样，这也是我们平日里最常见的样子。”卢迪思说。
“这个模样可不怎么好看。”章树新说。
“说实话，和你们相比，我觉得我们已经够好看了。”卢迪思说着，带着章树新朝飞船外走去。
当章树新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另外几个和卢迪思的外貌很相似的人，而在他们身后，正是王嘉辰和小纬等人。
“看来这艘船上你们的船员不怎么多。”章树新望着空旷的前方，说。
“对，我记得之前我已经说过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你看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我……”
章树新望着他的几名队员，他明白他们所有人的命运此时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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