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地球第2/4段
“先不着急送我回去,去看看小君吧……今天整一年了。”
这倒是正合我意,好久没去了。于是我们爷俩上了车,开始慢悠悠的往坟地去。
我算不清日子,忘了今天是第几个切割周了,每次走这段路,看见路两旁被整整齐齐切开的楼房,我心里的伤口就被撕开一次。
那是一年前,小君还没死。
没有那件事的话,老陈早就退休了,而我,也就不会一直仅仅是他的小徒弟,而会是他的女婿了。
我和陈妙君高中就认识,那时候我胖的像个皮球,也不爱说话,但是她却不嫌弃我,说我人好比什么都强,虽然我不觉得我有什么突出的优点,但也远不是个混蛋。
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爸爸是警察,顶看不上我这号没出息的,于是我就投其所好,高中一毕业就上了警校,而小君去了北京,学海洋生物学。
大学四年期间我们分手过,她还找了别的男朋友,不过那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没像同学一样到大城市发展,而是进了本地的公安局,成了老陈的小徒弟。
说起这事,我确实做的不太厚道,为了追回小君,我尽我所能,百般巴结老陈,但是只字不提要当他女婿的事,等到时机成熟了,我才装成漫不经心的对他提起。
说来,算是我挖了小君那个男朋友的墙角,这一招叫擒贼先擒王,有老陈在内部帮着我,我的成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我所期望的甜蜜生活,却在那个晚上彻底凋零了。
那晚上下着雨,我跟着老陈从外地刚回来,一走到北岭街就感觉不太对劲,道边的路灯全都不亮了,整条路黑成了锅底。
越往前走越不对,救护车,警车,消防车,私家车,密密麻麻地堆在路边,就像一桌打乱的麻将牌,我们被堵住了,动不了,于是就下车看看怎么回事。
下了车,我才看见,北岭街上有一道斜着的裂缝,从郊区北边树林子一路斜过来,把柏油路面整整齐齐的划开,再延伸到城区,而面前的楼房,也被这条裂缝咬开,就像被一把巨大无比的刀竖着砍了过去。
我还在琢磨着怎么回事,老陈却疯了一样,顺着裂缝往前跑,我看着他,瞬间也明白了,跟着他钻进了混乱的人群。
那道裂缝劈开了他的房子。
等到我们进了屋,看见眼前发生的,老陈这条铁铮铮的汉子突然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君被斜着切成了两半,从左边大腿根延伸到右边肩膀,跟着床一起变成了两部分,血液已经把粉色被单染成了红色。
每每想起这个场景,我就不忍再继续回忆下去,那次大切割带给人的悲痛,并不会如同它本身一样愈合。
一年来,我的眼泪快流干了,后来局里组织切割警备组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参加,就怕一看见裂缝,想起被切成两半的小君,最后还是老陈带着我继续干。
老陈本来是梳着背头,可那天晚上之后,他的头发就白了一大半,干脆就全剃了,留了个和尚脑袋。
每次大切割,都会留下无数这样的悲剧。
我车里放的是陶喆的《melody》,前奏一响,我鼻子就灌醋似的酸,一不小心开进了旧街区,那里的路面被切割得走不了车,早就被封锁了。
我赶紧调转车头,关了音乐,加紧油门开往墓地。
3.五十根细线
我没老陈细心,他带了两朵白秋菊,我却两手空空。
他把花塞给我一朵,说:
“别光着手,小君不爱看。”
我接过花,跟在他身后,往墓地里边走。
连墓地也没逃脱被切割的命运,不少石碑被切成了两半,让本已长眠的人不得安生。
稀奇的是,有个戴眼镜的瘦高年轻人早我们一步来到墓地,正站在小君的碑前。
没等走近,我和老陈都认出他来了——陈浩峰的同学,刘恒。
“陈叔。”
&回事,老陈却疯了一样,顺着裂缝往前跑,我看着他,瞬间也明白了,跟着他钻进了混乱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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