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盐涂冬狩第1/2段
九国贵族均有冬狩的传统，皆是为了演武练兵，而狩猎活动慢慢地变成了其次。冀国每年贵族都会举行冬狩，由单个领地的贵族或者数个贵族在一起举行，其中又以三年一次国君举行的大冬狩的活动规模最大，各级的公卿大夫或其子均会参与，年轻的贵族们则争取在活动中取得成绩，一举扬名，整个规模每次都会超过上万军马。
此次冬狩举行之地乃是在名叫盐涂的一片野地，地处王城大暨以北四百余里，夹在何氏与裴氏的领地之间。此次冬狩为增援攻伐兖国大队军马而做的演练，虽然不是大冬狩，冀王还是参与其中。
韩瑜随同何言提前到来，何氏参与的私兵几万人，战车也有数百辆，按照阵型分列当中，韩瑜居于何言右车的车左，算是护卫何言的战车，御者乃是御荣之弟御横，车右之人是遂严，此人身材矮小，浓眉短须密，眼成三角，大嘴高鼻，见到韩瑜之后鼻孔朝天，十分不屑于韩瑜脸上的奴隶之印，一路之上只与御横说话，从来不理韩瑜，而御横也是隐隐疏远韩瑜，韩瑜知晓乃是自己脸上奴印才会使得如此，心中对裴氏、何言的仇恨更烈。
王驾以十九辆战车打头，后续为仪仗步兵，再后为七十骑护卫国君七乘传，再后面又是史、礼、乐一众官员，一行浩浩荡荡，旌旗如林，华光闪闪，看得人不由地生出敬畏之心来，六卿及各级大夫纷纷摆出仪仗，迎接王驾，一时间显得冬狩盛况非常。
军阵排成了前车后步的方阵，这个方式存在了上千年，此时冀国所不同者乃是在大方阵两侧后方位置布置了骑兵。骑兵是一个新兴的兵类，韩瑜并不了解。整个演习的车马兵卒超过五万余人，六卿的私兵超过大半，以何氏最多，其余皆是各小贵族私兵。
随着战鼓轰鸣之声响起，参与演练的各部方阵开始动了起来，车兵按着阵型前进，先是缓缓而行，再接着加速，最后跑将起来，持戟步兵随着前进的战车也跑动起来，期间阵型并不散乱，可以看出经常参与练兵，待车兵突破对方战阵之后，骑兵便在后方拔刀追击。
几万兵卒反复演练的阵型、进攻、防守，韩瑜看后只是觉得中规中矩。
“国君除了护卫之兵，冬狩演练王室并无兵马兵参与其中，这事有点奇怪。”说话之人乃御横，这人年纪莫约三十五六，二十的时候开始驾车，参加了战争几十场，对冀国各位公卿私兵的旗帜十分清楚，一直未见王室旗帜，便开口说道。
“现在六卿与国君的矛盾甚深，上次进攻兖国的策略并不是国君之意，而是六卿议论后以何氏私兵为主直接出兵，国君并未同意，自然没有参与其中，此次援兵亦然，也是以六卿私兵为主，国君显然也不会派兵参与。”接话者乃是遂严，接着跟御荣聊了起来，这次看到韩瑜据车左，让其非常意外，相处几日从来没有跟韩瑜说过话，韩瑜对其印象不佳也懒得搭理。
“局面越来越诡异了，两国大战，国君不出兵，任由六卿主导，那新得土地怕是国君分不到分毫吧。”御横说道。
遂严用手中的刀鞘指了指国君的方向说道：“六卿专权已上百年，国君辖地这些年越分封越少，现在仅仅只有王城附近才属于王室之地，此次增兵演练的冬狩，怕是国君把仅有的私兵都拉了出来，看看，就这些，三千都不到，再过些年，国君怕是连这些兵都养不起了。”
“不出兵，没有新地，公族封地怎么办？”遂严问道。
“这就是一个循环，国君出不起兵，也就得不到新地，得不到新地，公族长大又得封地，便只能拿现有之地分封，然后封地就愈发变少，愈少就越养不起兵，养不起自然就不能出兵了，然后慢慢地看着六卿主导其他贵族东征西讨，增加其地，强弱之势颠倒，六卿取而代之便是迟早之事。”
这番分析，韩瑜亦深以为然，听完之后不禁对这遂严有些刮目相看，自己对冀国情形并不了解，听后亦是觉得冀国国内大乱将至，碍于与其他两人关系不谐，并未说话。
两日过后演练完毕，狩猎才真正开始，数万人花了数天时间将空地、山林的走兽驱赶到一个十里方圆的谷地之中，而后各个大小贵族驾车以战斗队形进入谷地狩猎。
韩瑜所在的战车作为副车之一，跟在何言战车的右面，狩猎进行之际，便有源源不断猎物奔出，队形之中先是以弓箭射杀，逃脱弓箭之下的猎物也被上前的步兵持戟斩杀或者抓获，整个过程的方式与战斗基本一致。对于走兽来说，很难逃脱如此规模的组织狩猎，被围在此中的猎物纷纷倒地。韩瑜本想趁此机会射杀何言，但见周围兵马众多，便忍了下来。
在围捕之中，突然又一队野马冲出，数量不到五百。整个马队先是向南，从裴氏的战车身旁冲出，浩浩荡荡的奔腾之下车不能挡，其后续步兵队形纷纷溃散。裴氏的先头队伍仅仅数百，瞬间消散，裴氏六公子，先前抓住韩瑜的裴于，在冲击下掉落马车，战车没有拦截住野马，后面的步兵瞬间被冲垮，被野马践踏，死伤上百。
马群冲破了裴氏先锋，然后又在头马的带领之下迅速转折向东。裴于落车之后靠躲在车下才堪堪躲过马匹的踩踏，待马过后爬上战车，看着然后慢慢地看着六卿主导其他贵族东征西讨，增加其地，强弱之势颠倒，六卿取而代之便是迟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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