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斥候于兖第2/2段
援兵到达之后对攻城部队最大的援助不是新来的兵马，而是其带来的冲车、云梯、投石机等一众攻城器械。主帅何坤重新布置攻城梯队，下令三天之后再攻城，攻城不需要骑兵，于是韩瑜便接到了斥候任务：侦查楼山关右翼百里之地，为攻城队伍提供示警。
楼山关两侧山峰林立，关墙连着两侧山岭，长度不过三四里，跟大城一面的宽度相当，墙下的护城沟已被填平，关墙高约三丈，墙上女墙、射孔林立，让韩瑜来直接进攻怕是毫无办法，韩瑜经过楼山关后，小声地说了句：“难怪何坤领着十几万大军数月没有打下来。”
而后韩瑜带着本部兵马在楼山关右翼巡查了起来。几日下来，发现沿途各地的村寨在韩瑜来之前都已付诸一炬，人影全无。韩瑜默默地说道：“这就是兖国，我出身此地却率军攻打，已然是兖国叛徒！”神情一脸萧瑟，不由的对何氏更恼。
任务期间，韩瑜将骑士按每伍一队撒了出去，约好旗语和暗号，留下了一伍作为机动。多日未有敌情，韩瑜便继续练习骑射，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才传来消息：楼山关告破，张渊败退，何肃邀请韩瑜参加晚上的庆功大会。
坍塌的关墙像倒地的巨人失去了往日的雄姿，箭楼上还冒着阵阵黑烟，穿过门楼，里面的房屋要么已然烧成了灰烬，要么正在熊熊燃烧，红的黑的混杂着渲染着地面，箭枝、石块、盔、甲、矛、戟加上残肢密密麻麻地挤占着地面，只被清出了一条路面，如此残酷的场面冲击着他的感官，让韩瑜经过楼山关之际只能强忍不去呕吐。
举行宴会之地乃是在镇关厅前方的广场，由于是在战场之地，进入的各级军吏都被允许携带刀弓剑戟，韩瑜进去之后只是被安排在一个角落之上，周围落座的军吏都直接参与进攻楼山关，残破的甲胄之上鲜血还来不起清洗，散发着一股股腥味。
这时，看着韩瑜身上毫无破损的盔甲，还有脸上的刺青，有位矮胖的军官取下头盔砸在地上说道：“原来只是一贱奴尔，我等前方拼死卖命，此时却要与贱奴同席！”
话说之声很大，韩瑜一听就冒起火来，直盯着那人没有说话，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此时又有人接口说道：“看那刺青是主帅的家奴，世风日下，一贱奴靠着献媚与我等同席，这等情形闻所未闻！”
韩瑜看着周围的军官，脸上都没有奴婢的刺青。韩瑜并不知道，刺青的家奴在冀国不允许当上的军官，六卿的奴婢除了何氏，已经慢慢地不在脸上刺青，何氏中当以奴隶当上军官者并非韩瑜一人，但是此间却是只有韩瑜。那些军官脸上没有刺青，自然是瞧不起脸上有奴印的韩瑜，也讨厌韩瑜与他们同席。
这些地位不高之人非常卑贱比自己地位更低之人，那些人听到韩瑜没有说话，便更加鼓噪起来，韩瑜此时已经气得发抖，一股股怒火从心底源源不断地冒将出来，但是理智让他需要强忍，此间宴会一旦吵闹后患无穷，压制之后韩瑜双手都抖了起来。
韩瑜并不回应，而那些人不依不饶地围了过来，不知道在谁的呼喊声中就打了起来，韩瑜强忍着没动，在一群人的围殴中很快被打倒在地，只得紧紧地抱头卷缩在地。
宴会之上的打闹很快就惊动了何坤，参与打架的一群人被捆绑着押到了何坤面前，何坤看着很久没有说话，待有人赶来在他旁耳语了一番之后，说道：“剥去他的甲衣，降为士卒，其他人等念在破关有功，今日暂且宽恕尔等。”说着用手指向韩瑜。
何肃在一旁听了之后就急了说道：“父亲，不可…”
话没有说完就被何肃打断：“冀国有明文，何氏有家规，奴婢不得军中为官，此为祖制，念你此番援助有功暂且记下，如有再犯，定罚不赦！”
何肃脸色铁青，这么多人围着，他不能违背何坤的意志，只得闭口不言。
韩瑜心情被打落到了谷底，本来不是奴婢，硬生生地被何言刺上了奴印，一辈子都不得翻身，原本的恨意此刻更加刻骨起来，恨自己先前犹豫没有射杀何言。
通红的双眼倔强地看着何坤，将他的相貌深深地刻在了脑海，此时的韩瑜尚有一丝的理智，没有破口大骂，想着要像猛虎捕猎那般，先蛰伏起来，等着一击毙命。
回到营地的韩瑜交出卒长之位，看着交接之人高高在上的神情，又牵走了那匹青骓，韩瑜连整个冀国军队都恨了起来。
破了楼山关以后，冀国的军队如愿以偿到了蓟城之外，这个有着上千年的城市，此刻被围之后，城内城外再也没了以往的喧嚣，静的像原野一般。
韩瑜现在变成了何氏普通的兵奴，作为骑兵被伍长带着在蓟城附近四处侦查。整伍看着韩瑜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十分害怕，除了传达命令之外，不敢与他说话。
蓟城外方圆几百地一片平地，几天的跑马侦查累了之后，一行几人在黑河饮水歇息，韩瑜发现了怪异，寒风肆虐之下，早就结冰可以跑马的黑河，在他们打孔取水的之际，水位下降了许多，几百步宽的黑河之上冰块有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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