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麻子刀剪铺第1/3段
大年三十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一大早就在四九城各个角落想起来，空气中硝烟的味道代表着年味。
今天不用干活。中午王嫂子送来了一盆饺子，赵元化还打了一斤酒，切了两斤酱牛肉。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干，已经预备了不少铁器，就等着初一赶庙会去卖了。新年新气象，张石川也沾光喝了半杯酒，这酒……绝对没有红星二锅头好喝，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叔，小川敬你一杯，感谢救命之恩，来日小川一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赵元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哈哈，你这小子还会这些虚头巴脑的，好好，我就等着你的报答了！”
吃完饭没事儿，就等着晚上的祭祖了。这个年月祭祖可是件大事，即便是普通人家，起码除夕晚上、清明节的两次祭祖是不能少的。赵元化喝了酒，吃完饭拎着剩下的酒和酱牛肉找豆腐王和冯木匠去侃大山吹水了。
张石川带着赵娥，叫上冯木匠的两个儿子大牛二牛溜达了出来，总算有机会逛逛这五朝古都了。虽然现在的北京只有小小的内外城，可在当时也有五六十万人口，是世界级大都市了。这路线却是沿着前三门护城河走的。张石川潜意识里还是在找适合做玻璃的沙子。上次的失败他已经总结过了：一、温度不够。二、容器不耐高温。三、材料含杂质。四、配比有问题。看来做学问也好，赚钱也罢，都需要严谨的态度啊！张石川不由感慨。
大年三十的京师街上有些冷清，不觉走到了宣武门。大牛开口道：“咱们去菜市口吧！那应该有好玩的地方。”
二牛道：“好主意！”
“我……我不去，菜市口是砍头的地方……我怕闹鬼。”赵娥毕竟是小女孩，胆子小。
“没事，有哥呢，不用怕。”张石川拍了拍赵娥的小脑袋说道。有了香皂之后小丫头就爱上了洗脸。不再像个小煤球了，张石川又跟冯木匠借了把锯子，用一块榆木，好歹做了一把梳子给她，现在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终于像个小丫头了。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
“嗯……那我就不怕，走吧。”赵娥拉住了张石川的手，四个孩子往菜市口走去。菜市口可是大有名气的地方，除了是明清两代处决犯人的地方，更是外城最大的蔬菜市场，两边店铺比邻，是个繁华的地方。
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这可是一等一的珍贵材料啊！张石川还是没有摆脱有个现代人的视角。突然一个二层楼的临街铺面吸引住了他“王麻子刀剪铺”！握草，这可是见到的第一个老字号！没想到康熙年间就有了啊！
“你们先往前走着，我进去看看。”张石川对三个小伙伴说了一声，就转了进去。
三人都是欲言又止——他们这身打扮，又是小孩，一般进这种大铺面基本上是会被轰出来的。
店铺挺宽敞，但是没有伙计也没有买主，只有一个五十来岁花白胡子的微胖老头，带着一顶圆顶小帽，身上穿着狗皮坎肩在那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算账。货架上放着各种剪刀、火镰以及一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
听见有人进来，老头抬头扫了一眼，见是个十二三岁破衣烂衫的小孩，挥挥手道：“小店今日盘点不营业，讨喜钱的明日再来吧。”
得，把自己当要饭的了。张石川也不以为意，拿起把剪刀端详起来。
“哎我说那个小孩，你聋了是怎么着？”
张石川仍不理会，又拿起另一把剪刀仔细看着。
掌柜无奈，只好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去去去，今天不做生意，不管你是要饭还是买货，明天再来罢。”说着就把他往外赶。
“掌柜的，您这收剪刀是吧？”张石川张口问道：“我有剪刀你收不收？质量绝对上乘，不在您这两把之下。”
“嗯？你怎么知道我收剪刀？我的剪刀都是自己的师傅打的，不收不收！”
“您别糊弄我，这两把剪刀不管是用料还是锻打和淬火，完全不是一样的功夫，这两把剪刀，不是一个炉子里出来的。”张石川用手指摸着一把剪刀的刀刃说道。
“哟，小子还懂行啊！”掌柜来了兴致。换做平常小孩，被他一驱赶早跑了，这小孩其貌不扬，行事倒是像个成年人了。
“店今日盘点不营业，讨喜钱的明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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