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还阳之旅第2/2段
老头子说：“七十九啦，过了年马上就八十啦。”
我说：“八十啦，哎呀，那也离死不远啦，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低头看手机的姑娘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老头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说：“你这个年轻人哪，说话真不中听。若是我倒退十年，我能给你一拳头。你爹妈没教你怎么跟老人说话啊？”
我忙说：“不是，我啊，就是开个玩笑。您别当真，我还兴许啊死您前头了呢。我都想好了，我要死的时候就一头撞死！嘎嘣脆，干净痛快。流多少血，流多少脑浆子，管我什么事啊？我都死了，我也看不着，也不用我收拾。”
老头子说：“那撞的时候得多疼啊？”
我说：“疼是疼，一下就完啦。你要是上吊的话，勒得上不来气，多憋停啊？所以我劝你呀，还是一头撞死了好。”
老头子冷着脸说：“我说我要寻死了吗？”
我说：“可是死亡是人人要面对，要思考的嘛。你都八十了，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这得提到议事日程上来呀。你现在就想，你怎么死好？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提议是最正确的？”
老头子有点气迷糊了，问：“你提议什么了？”
我说：“让你一头撞死啊，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了吗？”
看手机的姑娘抬头说：“大叔，你是不是邪教的？干嘛劝人死呀？”
我连忙说：“丫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邪教的。这不旅途愉快，大家闲唠嗑玩儿呢嘛。”
姑娘笑着说：“是旅途寂寞。”
我说：“对，是寂寞，寂寞就想死啦，愉快谁还想死呀？哎，丫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想怎么死？”
姑娘看着我笑，说：“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嘚吧嘚吧地把我笑死。”
我说：“没那个死法，我怎么嘚吧也笑不死人。”
宋老头叹了口气，说：“我是想安安静静老死，然后土葬。像我们的老祖宗那样，和大地融为一体。可是我儿子是海员，他说海葬好。他说海上那个美呀。”
我说：“老宋啊，先研究怎么死，快点死。死了埋哪还不一样？那不是咱该操心的事。”
老宋说：“你这人也怪，总爱研究怎么死，你先死给我看看。”
我傻眼了，突然说：“你爱死不死，我还不操那个心了。”
我回到我的座位上，又不甘心地站起来，大声说：“哎！你们在座的！你们相信有鬼吗？有地狱吗？你们觉得现在下地狱和鬼一起生活，这个计划可行吗？”
那姑娘举手说：“我相信有神，有天堂。我可以接受上天堂和神在一起生活。”
我说：“神呐，那么容易就被你接近了？哎，你看我像神吗？”
车厢里的人都看着我。
我说：“我像不像门神？花神？”
老宋说：“门神有点像。花神不靠谱，你身上没有一点儿像花的地方啊。”
我说：“我身上不像花，可是我心里花花啊，特别的花花。”
我说完自己笑了，车厢里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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