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正第3/3段
他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回过神来,打量四周觉得身上沉重,似有重物积压。
恰好是傍晚,一股子恍若隔世之意瞬间袭上王素的心头,仿佛在数个时辰之间历经了沧海桑田、光阴变迁。
一刹那身体的感觉沿着经络传入大脑,沉寂是此时周围的主色调,他能感觉得到,躯体僵硬却冰冷,除了肚子上的那一块还余留些温暖,似是发觉了动静这时只听见喵的一声,惊醒的狸猫一下子从王素身上弹开,飞也似的跃上屋顶。
这动静也把王素彻底唤醒了,感受到血液在身体中流动,王素知道自己算是活过来了,他试图转动脖颈,眼前的景象从头顶的那一片湛蓝的天改易成了左边旧旧的门,透过门缝可以见到里面杂草茂密,没过长膝,这座宅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再把头转向右边。
高耸围墙,朱阁碧瓦,还有一阵佳人荡秋千的欢笑,王素自问为何会在此地,大片的记忆涌上来,忽又沉入了一片海,随着快速大脑转动,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身体渐渐温暖起来。
感受的这些,王素松了一口气,细想起来,他有些意外,甚至之前从未想过会遇见此事。
那些在过往不知多少岁月中,浮生随波、一去而不复返的记忆,此时已经随着时间的一钟一刻的流逝而逐渐淡化、消逝。
留下来的只是脑海中的一幅幅简短的、不知因果的画面。
初时,是一条肆意纵横于极寒溟渊的巨鱼,忽一日蜕鳞生羽,化鸟,振翅天地,下视榆枋,魂魄脱体钻入了小鸟身上,何时又做了一头在泥中曳尾的龟,千万年间在不同的蝉、大树、人的身上转生,生命或长久或短暂,有时以一春秋八百岁,有时不过朝生暮死。
青年名王素,尚未取字,大宋国青州上河郡巨野县一书生,再过些年数就将行及冠礼,父亲早亡,余留一母一弟。
其母含辛茹苦,将现今八岁大小的幼弟拉扯大,受尽了苦楚,他不善策问,专攻辞赋,难讨师长欢心,眼看着读书荒芜,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事生产,使得他已过十八岁却一事无成,实在羞愧难当。
王素忽然坐起身子,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突然想起一事:上月受邹生之邀,承蒙款待,邀月楼上的冰糖肘子肥而不腻,爽滑可口,可惜临走时没舍得拉下脸皮讨要,带回去给他们俩尝尝,这时王素躺在地上胡思乱想着。
至于为何在此,他只记得走进魏府大门后与仆从说了几句话,领了纸墨后,穿过园林时一下子没了意识,
后来的事儿却死活也记不起来,坐起身子,他摸了摸怀中,伸手掏出了书纸。
身上的衣服脏了,皂白色的衣袍下摆染上乌黑,还有后背。
王素心里一阵可惜,戚戚然想到这次回到家恐怕又要被母亲骂了,小弟定然在旁边取笑,他脑袋疼痛欲绝,大约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待到他适应了恢复灵活的身体之后,走出狭窄的小巷,来到人群汹涌的大街上,沿街叫卖声给他曾添了不少的生机。
他看见一个摊位,老板是一个戴着瓜皮帽熬煮馄饨的中年人,王素呵着气,他认识这个中年人,三伯是与他操持着一般生计的商贩,唯一与之不同的是,三伯惯常于来往各地,且从记忆里两人并不熟悉,于是他苦笑着紧了紧口袋的两三文铜钱,咽着唾沫走开了。
王素沿着记忆踉踉跄跄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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