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岁月(17)三合一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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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平岁月(17)

  看着大踏步走进来的四爷, 老太太眼角眉梢就带出了笑意,不等四爷见礼,她就指了指身边的意椅子,“坐!过来坐。”

  四爷顺势也就坐过去了, 然后看向金济:“大伯,您要是听侄儿一声劝,就很不必跑这一趟。一笔写不出两个金字,真要是有人为难, 我们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若是有人看着父亲的脸面,您去不去的, 都是无妨的。何必兴师动众的去跑这一趟呢。”

  金济就笑了笑, “老四,这此一时彼一时,母亲自小交给我的道理就是能弯得下腰。为了一家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有时候,男人在外面弯腰, 这是必不可少的。你还是公子哥, 没从现在这状况里醒过神来。”

  四爷就认真的看金济,也不知道这话他敢不敢当着金匡说说起来。

  老叫这位这么闹腾, 其实怪烦的。谁叫礼法上, 他跟其他族人不一样呢。这种亲近的关系,很多时候你想抛开都抛不开。

  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然后点头:“大伯说的也有些道理。”他扭脸看老太太, 问说, “当日大伯过继过来是为何?”

  是为了把侯府跟族人绑的更紧。这些族人其实就是指当年在山上的那股子势力。

  老太太有点明白这个孙子的意思了,她稍微沉吟一瞬,跟着就叹气,“也是我老糊涂了……总是舍不得,可舍不得如何能行呢?”

  金济一时没能明白这祖孙俩的意思,试探的叫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摆手:“儿啊,用你刚才的话说,那就彼一时此一时。当日把你过继过来,那是为了族人好的。可这好要是不在了,这家族的根基还得保全,儿啊,你是族长,从族长的角度去想,你说该怎么办?”

  金济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可思议的看老太太,喊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瞧着比他还悲戚:“当日老侯爷为何不带我走,这些事,别人不晓得,你是晓得的。”

  金济蓦然,老侯爷在他眼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那样一个人给他当父亲,他荣耀着呢。可老侯爷当年是怎么说的,他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来这些开国之人,有几个能得长久,终是要十之去八|九,方能稳定局势,收揽皇权,压下这些骄兵悍将。

  虽然当时他是不怎么明白这些意思的,但后来,慢慢的也就琢磨明白了。

  就跟当年金家的产业一样,那些个管事,当时答应了给他们许多的股份,可等产业真的起来了,总得找个由头把这些管事给清理了,要不然,一点一点的做大,哪里还有东家的事。

  其实这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所以,老侯爷作为开国的功勋,他觉得将来许是要不好。老太太没有去,老侯爷也没有非带着去。对外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只说嫌弃那边有个赐下来的妻子,她这个原配就不必去叫坐在龙椅上那位尴尬难为了。

  但其实,那个时候,老侯爷就隐隐的怕出事。

  这才过去多少年,老侯爷都作古了,可这说出事还真是出事了。

  老太太便道:“宦海沉浮,原本是正常的。可这要出事,都捆绑在一起,是否太过愚蠢。”

  金济‘噗通’一声跪下,“母亲这是要羞煞儿子。好处来了,儿子便跟着母亲。这坏处来了,儿子便抛下母亲,您这是要活活逼死儿子吗?”

  老太太便声泪俱下,“这么些年,除了这个祖山是太ZU赐下来的,绝对不能给你,我这个母亲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因为这个山,你觉得我这个母亲偏心,可你怎么不想想,这东西放在你手里,这是祸不是福。京城是什么模样你都不知道,京城的权贵是怎么一回事,那朝堂风风雨雨,哪天不杀人?你也是在这山上长的,这山上有什么没什么你不清楚吗?真要是藏着好东西,又怎么会拿这个赐人?这不过是赏给勋贵人家的勋贵产业……若是给了你……”

  其实老太太也不知道给了大房会怎么样。想来礼法上的大儿子,那便就是大儿子。

  给了大儿子其实也没错。

  可金家还真就有错,四爷接过老太太的话,“在族里,都知道老太太是祖父的原配发妻,但在大理寺那里,可真不知道有祖母这个人,就更没有大伯了。”

  如今的大理寺分管勋贵。凡是勋贵人家,都在备案的,谁家生了几个儿女,但凡是添了人口,都得去报备一声。就跟宗人府管着皇家的事是一样的,这种事情,没有备案就是不承认的。

  金济大惊,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就听四爷道:“功勋田若被侵占,九族皆株连,没有例外。”

  金济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赶紧对老太太道:“儿子万万不敢有这个念头。儿子被母亲抚养,受母亲教导,怎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头。儿子是……是舍不得母亲……在难处抛弃母亲,舍弃兄弟子侄,您叫儿子以后如何有面目见人?”

  这些话情真意切,要真这么做了,不管如何,背后都少不得有人说。

  可老太太既然开了口,大房心里的谋划又一直没断过,她便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倒不如干脆利索一些,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把这些事情给掰扯清楚了。

  于是便闭了闭眼睛,“我又何尝舍得。可我儿还是族长,得为一族考虑。一支获罪,难不成要全族跟着受累?”

  四爷就道:“其实大伯很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几位堂兄都是自小习武,可为何大伯愣是不叫他们出去谋个前程?”

  金济心里叹气,为了什么?自然是怕乱了嫡庶。庶子们个个的被老太太送到山上,自小被师傅们逼着习武,可嫡长子不是。忠儿是自小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被廖家自家的舅舅舅母娇宠着长大的。这庶子一个个的压在嫡枝上面,是要出事的。嫡庶从来都不能乱,否则,离家破人亡也不远了。

  四爷又道:“可祖父若是归宗了,这又不同了。长子不离家,这也说的过去。庶子再出息,他不能抛开宗族,也是这个道理。只要将来大堂哥是族长,那这其他几位堂兄便是出息了,也不可能难为……”族里若不对外说你好话,你的官途也到头了,“跟我们这边切割清楚了……他们出去谋事才不适于怕被牵连。大伯啊,这不光是咱们关起来分家的小事,这是事关宗族的大事。难道侯府在的时候,你也要去州府送什么孝敬钱?”

  那绝对没有!

  四爷点头:“这就是说,官面上还是需要有人照应的。不光是您需要,我们也需要。可有谁比手足更叫人信得过呢?咱们金家,不能因为倒了一支文定侯,就龟缩在弹丸之地,再不敢动弹了。之前能出一个文定侯,难保他日不会再出一个武安侯。”

  武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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