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谁考了第一名第1/2段
好的高中，像一部电梯，只要你降上去，就会自动把你带到高楼，让你实现阶级跃升。
不好的高中，像一个沼泽，即使你努力，也会让你越陷越深，直至灭顶。
这是谭竹生的初中老师反复宣讲的一个道理。在他们看来，县二中就是不好的高中，甚至用“不好”来形容县二中，都太客气了，太温柔了，县二中只需要一个字来总结，那就是烂；如果非要用两个字，那就是“很烂”
有了这种教导，坐在教室里的谭竹生都有种良家女子被卖到红灯区的悲伤。
县二中高一有十个班。为了保护学生的自信心，现在学校不允许分快慢班，教学理念挺先进，但是学校别出心裁地地弄出实验班、阳光班的名目：一、二、三班是实验班，相当于传统的快班；四至十班是阳光班，相当于传统的慢班。阳光班和实验班差距特别大，实验班的老师是全校的精英，配置比县一中的快班也逊色不多，他们是学校的希望和脸面；阳光班不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而是下午五六点钟的太阳，老师配置差，学校对他们唯一的期望是别出事。
并非二中的校领导聪明得不知耻，只能说他们都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好的高中，都有着优良的传统，有名师，有尖子生，每年有一批肯钻研的学生，去一中走一圈就会发现，那儿的空气都是甜的，树木都是精神抖擞的，连月亮也圆一些，整个校园朝气蓬勃；自家的学校呢，一直烂，烂出传承，形成传统；每年学校都会招到几名“刺头”，他们像病毒一样，带坏一帮人，然后这些人又带坏更多的人；最后连老师都失去了耐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实验班上，希望把他们隔离起来，不受大环境的影响。
周道成今年才分配到县二中，他太年轻，刚刚二十四岁，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更不能理解学校的大政方针，一心想把手头的这个慢班带出好成绩。在他看来，只要他努力，或许考过快班并不是梦，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生源质量在那儿摆着，大部分学生都是“老油条”，高压政策对他们毫无作用，他们一天嘻嘻哈哈，把周道成寄予厚望的班，搞得乌烟瘴气。
今晚是周道成的数学课，即使有他亲自压阵，上课铃响了十多分钟后，教室才坐满，逐渐安静下来——看到周道成的黑脸，最调皮的学生都知道今晚有大事发生，开始不安，仿佛凳子上长了刺。事情并不难猜：上星期五才考了一次数学。
“龙太文！35分——”周道成扯着嗓子，开始发卷子，和往常一样，又是从低分开始。
“果然是一条龙，勇夺第一名，不过是倒数的。”周道成看着上来领试卷的龙太文，按捺不住气愤。
一张张试卷，被领走。
每位学生，都被周道成刻薄地点评一句，谁叫他们排在前面的呢？
高中的每一次单元测试，都是全年级统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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