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藜第2/4段
山道的两旁是歪歪扭扭的栅栏，破旧的棚户区荒凉得让人肃然起敬。
里面住着的穷人大多有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仿佛那些进城务工的农民脏了他们的空气一样。
毕竟是自诩为百万富翁的人，只是在拿到拆迁补偿之前，这些未来的百万富翁们每天早晨都要蓬头垢面地去倒痰盂。
堆放垃圾的池子一向让人敬而远之，臭气熏天的下水道让人不禁有些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美人鱼。
即便如此，人生的好看，再肮脏的景致也会因他的到来而有了存在的理由。
绕过两个岔路口，就走到了一栋破旧的公寓里。楼道里没有灯，很是阴暗，墙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满了电话号码和广告。
木心租的房子很是简陋，就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很干净。
两箱苹果都已经被消灭干净了，阿银蜷缩在沙发上，覆盖着银鳞的尾巴慵懒地摆动着，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泛起丝丝粉色。
“这头小肥龙还是一如既往地贪吃啊。”藜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两个箱子，揶揄地道。看着这只小萝莉鼓鼓的肚腩，它不禁怀疑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黑洞。
“小孩子嘛，要长身体。吃得多点无所谓。”
“好在她有听我的话，不像以前那样扔的满地都是。”木心看了看垃圾桶里满满的苹果核，微微一笑。
“是挺听话的，就是现在除了卖萌以外没什么用，它身体里的龙力还没有正式觉醒。”
“她是我的家人，怎么可能没用呢？”木心笑着摇了摇头，有些吃力地将阿银抱起。
“好重啊，都快抱不动了。”木心将她放到了房间的床上，盖上被子，把她乱动的小脚丫放进了被子里，又用纸巾轻轻擦去了她嘴角的口水。
“家人?”藜低声呢喃着，不知怎么地，心里觉得有些不爽。至于哪里不舒服，她说不清，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原本给自己的蛋糕要分给别人一半。
木心推开落地窗，寻了几张旧报纸垫在地上，在阳台上坐了下来。
繁星点点，钉住了黎明的幕布，在远方的天际汇聚成绚烂的光带。皎月高悬，流转着氤氲的清辉。
他选择租这个房子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有天窗，二是有落地窗。
木心对于落地窗总是有种别样的情怀，具体为什么喜欢，他说不清。
用他的话来讲得矫情点就是“这个窗子，能为我迎来全世界的星光。”
藜只当他是无病呻吟，青春期少年的故作文艺和自恋。
木心偶尔在半夜醒来，会看见藜孤零零地坐在床边，透过窗子看着夜色笼罩下的世界。
很远的地方会有车灯亮起，朝着窗子缓缓接近，然后又在须臾之间消失不见。
那种感觉，是孤独吗？他说不清，只是觉得藜跟他一样，是在想念回不去的故乡。
拉开了菠萝啤的拉环，木心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但是藜喜欢，他就陪她一起。
坐在阳台上吹吹风，尝尝烤串，看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在月色下静美的样子。
老旧的电视机开着，放着深作欣二的《大逃杀》，一部讲述人性的老片子。
人性这种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向来是神秘而无法描述的，所以藜很喜欢。
木心倒是无感，并不是说他无法接受人性阴暗的一面，他只是不喜欢那种叙述风格罢了。
他还是更喜欢《城南旧事》这样的老片子，尤其喜欢小英子。
木心和藜坐在一起，都没有说话，只是边吃烤串边看星星。那部《大逃杀》，藜看过很多遍了，木心也算是“耳濡目染”。
电视开着的意义大概就是让房明的幕布，在远方的天际汇聚成绚烂的光带。皎月高悬，流转着氤氲的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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