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舌尖上的三国第1/2段
<p>渔阳与右北平交界处，无终县。</p><p>从这里再往东的敌占区，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唐山市区。但敌军主力在辽西，这里的军事对抗强度不高，只是偶尔有兵马巡逻经过。</p><p>李素来巡查边境的屯田收成情况，让无终县当地官场有些紧张，派了许多人陪同。</p><p>无终县令名叫郭聪，颍川郭氏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旁支庶出小人物，算是千里为官。他虽然也是正六百石的官员，跟李素品秩相同，却伺候得非常谨慎，谁让李素是使君眼前的大红人呢。</p><p>看着李素折下尚未成熟的青黄色麦穗，放在手上又掐又拧、还品尝味道，不谙农事的郭聪还觉得有些做作，又不好劝。</p><p>说不定是长官要做政绩工程形象工程，展示自己的亲民吧。</p><p>谁知，李素尝完麦穗之后，居然还搓出一些谷粒，也递给无终县各位官吏：“来，你们也一起尝尝。”</p><p>此时此刻，李素心中，其实已经根据后世看过的风味人间想出计策了。</p><p>风味人间是一部舌尖原班编导人马拍的纪录片，其中第一集就介绍了一种叫“碾转”的食物，是用没熟透易腐烂无法久存的青黄麦做的。</p><p>但他不好表现得太先知先觉，所以还得演一演，显得“实践出真知”，免得被人说成透视挂壁。</p><p>郭聪并不知道李素所想，无奈咬牙作秀，一闭眼把未熟麦粒吞进嘴里。</p><p>细细咀嚼之后，他发现麦粒有些清甜，味道倒是不差，就是麦麸太粗粝了。</p><p>“还行吧？这种东西吃着，倒也管饱，就是水分多，麦芽糖容易消化，饿得快你们无终本地，有农夫吃这种未熟麦子的习俗么？”李素见大家表情也都习惯了那股甜味，顿时很有成就感地解说。</p><p>李素正说着，看到郭县令和其他几个小吏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喉结也快速鼓动，李素连忙拍拍郭聪肩膀：“嘿！让你尝尝麦浆，嚼嚼吐掉就行了，谁让你把谷壳吞下去了。”</p><p>县中官吏如蒙大赦，连忙把谷壳呸呸吐掉，面有愧色。</p><p>只有一个小吏开始就不卑不亢把谷壳吐掉了，丝毫没有讨好上官的打算。此刻反而很淡定，没有丢脸。</p><p>郭聪有些不好意思：“惭愧，没想到別驾还深谙农事，连这些军粮方面的事务都能为使君分忧。我等在此为官数年，竟不知麦子还能这么吃但本地百姓也确实罕有未熟就割麦的。”</p><p>李素假装意外：“你们幽州百姓居然从来不吃未熟透的麦子？据我所知，在关中与河内青黄不接时，多有百姓如此吃的我看，这些麦子不如也提前割了吧。”</p><p>其实，李素当然不知道关中与河内百姓有没有这么吃过，但风味人间是这么说的。</p><p>这时，旁边那个一开始就挺懂行的小吏，挺身而出谏言：“別驾，如今这麦子刚刚灌浆，比彻底成熟时要少很多粉粒。眼下吃掉一斗麦，只能顶得彻底成熟后六七升的耐饥，谁会为了抢这点时间，白白损失三分之一的收成呢？</p><p>而且如今这些麦浆中，有些微酸的油脂，要彻底成熟才能转化为麦粉。这些油脂会导致麦粒收割后迅速酸败腐化，不耐久贮，那可是毁了百姓一年的收成了。</p><p>至于別驾提到的关中与河内百姓偶尔有如此吃，卑职认为，恐怕是各地收成时令不同按四民月令所载，河渭平原麦熟比幽州早得多，大约是两个月。</p><p>在他们那，这些麦子要长到如此有甜浆而未成粉，大约五月天就可以了，而咱幽州得长到七月。五月时抢收一些，多半是因为过冬后贮藏耗尽、春荒难度，故而在青黄不接时忍痛少量收割、现割现吃，以免百姓饿死。</p><p>但幽州之地，七月份麦穗才成熟到这般程度，而哪怕开春后赶紧种植芋头、薯蓣、葫芦等杂菜，也都能比青黄麦更早收获，何必再靠麦扛过青黄不接。幽州之民种麦，全然是为了贮藏过冬，又怎会如此浪费呢？”</p><p>李素听完这番话，心中非常满意。</p><p>这小子懂行啊！反而省了自己再编造理由，连舌尖都不用翻译了，人家直接引经据典拿四民月令帮你圆好了。</p><p>“你叫什么？现居何职？”李素居高临下问道，不由自主就用上了袁绍问关羽的语气。</p><p>看来久居上位确实容易让人发飘。</p><p>李素这么谦卑的人，发现自己属下那些龙套里都能挖出人才，也会忍不住自矜得意。</p><p>“他叫田畴，年仅19，是本县户曹的一名书吏，小子一时妄言，別驾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县令郭聪连忙居中打圆场，就如公孙瓒截胡袁绍问关羽时的抢答。</p><p>李素一愣，随即释然，拍拍郭聪肩膀：“郭县令不必紧张，田畴说得很对，但我今日，偏偏就是要利用他所说的弊端，反其道而行之罢了。这样吧，此次坚壁清野，就让田畴配合我做个助手，事成之后我带回蓟县公干，可否？”</p><p>听说此人就是无终田畴，而且现在才是一个最小的底层书吏，李素也就不客气，直接调动了。</p><p>郭聪大喜：;p>但幽州之地，七月份麦穗才成熟到这般程度，而哪怕开春后赶紧种植芋头、薯蓣、葫芦等杂菜，也都能比青黄麦更早收获，何必再靠麦扛过青黄不接。幽州之民种麦，全然是为了贮藏过冬，又怎会如此浪费呢？”</p><p>李素听完这番话，心中非常满意。</p><p>这小子懂行啊！反而省了自己再编造理由，连舌尖都不用翻译了，人家直接引经据典拿四民月令帮你圆好了。</p><p>“你叫什么？现居何职？”李素居高临下问道，不由自主就用上了袁绍问关羽的语气。</p><p>看来久居上位确实容易让人发飘。</p><p>李素这么谦卑的人，发现自己属下那些龙套里都能挖出人才，也会忍不住自矜得意。</p><p>“他叫田畴，年仅19，是本县户曹的一名书吏，小子一时妄言，別驾不必跟他一般见识。”县令郭聪连忙居中打圆场，就如公孙瓒截胡袁绍问关羽时的抢答。</p><p>李素一愣，随即释然，拍拍郭聪肩膀：“郭县令不必紧张，田畴说得很对，但我今日，偏偏就是要利用他所说的弊端，反其道而行之罢了。这样吧，此次坚壁清野，就让田畴配合我做个助手，事成之后我带回蓟县公干，可否？”</p><p>听说此人就是无终田畴，而且现在才是一个最小的底层书吏，李素也就不客气，直接调动了。</p><p>郭聪大喜：“还不谢过別驾赏识！”</p><p>田畴果然没有任何反抗：“谨遵別驾调遣。”</p><p>李素便岔开话题，先说正事儿他自己现在也还是別驾，所以没法许给田畴官职，不如不说。</p><p>“既如此，我便说说我的设想使君此番让我们来巡查，主要就是削弱叛军秋收可获的粮草。都尉张南原本建议是直接抢先毁麦烧田，但此举太残暴了，使君决然不许，我才殚精竭虑想出这条法子</p><p>这些灌浆不久的麦子，不是因为有油酸不耐贮藏么？但其实在河内，还有一种吃法，只要把这些麦子直接上石磨碾成条，上土灶瓦瓮焙熟，可以把贮藏期限延长到一两个月。也就是七月底之前割完，能吃到九月底。</p><p>如此一来，这些粮食虽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产量，但好歹更容易被百姓提前收割处理、藏匿食用，很难被叛军收缴后作为军粮储藏。因为军粮最重要的就是耐贮耐腐，转运分配环节很长，这种东西只能现吃，是没法征税的。”</p><p>自古以来，人类进入谷物社会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谷物产量高或者好吃，而是因为谷物可以长期贮藏。这才为税收和国家上层建筑的出现构建了基础。</p><p>所以李素前世早年看过不少网络小白文，经常意淫“提前大航海、引进土豆后就不用种水稻小麦了，人口可以扛过大爆炸了”。</p><p>但这些也就意淫意淫罢了，还是一点农事都不懂的德国人号称够爱吃土豆了吧，1718世纪不也得种至少三分之一的小麦？怎么可能完全不种谷物。土豆再多，当时腊月和春荒还是得吃小麦。</p><p>因为谷物可以存好几年不烂，这个优势是一切非谷物不能比的，包括薯类也不行。</p><p>哪怕21世纪中粮的技术，土豆也就存一两年，还得保证各种通气环境，而前现代科技时的土豆，只能是当年现吃。</p><p>所以，既然要打击叛军的小麦，又不太打击敌占区的百姓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时间维度下毒手！</p><p>我不太打击敌占区的粮食总产量，但我打击这些粮食在时间线上的分布！</p><p>让叛军无法把现在的粮食置换成将来的粮食！</p><p>让叛军七到九月有充足的食物寅吃卯粮，但是入冬之后被饿死，逼你投降！</p><p>同时，又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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