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知之为知之第1/2段
<p>“夫表功录善，古今之通义也。兹念故议郎蔡邕，贤良方正，博学有道。虽僻处江湖十载，仍束身自修执节淳固，著驳灾异论，洗刷张逆流毒。念念体忧君父社稷，断断无他，其心休休焉</p><p>值此多事之秋，本当拔擢显位，然询之左右，言公意不在仕。故念许由不仕有唐，帝德不衰夷齐不食周粟，无损周望。王道不忍使久逡巡于朝，其赐金十斤、帛百匹、授关内侯，遣归田里。”</p><p>“幽州別驾李素，恭谨良笃、学兼数家、长于著述，又以运筹之功显于北疆，特许幽州牧虞法外加例、举其茂才，朝议授护乌桓校尉拥节长史，秩千石”</p><p>蔡邕和李素等人，低着头静静听朝廷使者宣读完封赏敕命，心中的惊喜、诧异和不解，交织陈杂。</p><p>蔡邕的内心尤其矛盾：“我什么时候表达过不想回朝做官的态度了？为何陛下询之左右后，拿许由之类隐士比喻我？真当我准备著书立说、教书育人度此余生了？”</p><p>虽然那些钱财赏赐还算丰厚，给个关内侯的名分，更是足够有面子虽然灵帝一朝的关内侯是明码标价五百万，已然沦为一种没有食邑的纯荣誉。</p><p>相比之下，四个月前才刚挂上他“蔡氏门徒”名分的李素，已经从六百石的別驾进一步飞升到一千石的拥节长史了。</p><p>只论品秩的话，这已经比蔡邕下野前当的议郎还高了。</p><p>但不管怎么说，蔡邕已经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内心对李素也愈发感激。</p><p>使者收起敕命，一切礼节完毕，才虚扶了一把蔡邕，低声安慰道：“蔡公可是为陛下不召入朝而疑惑？稍安勿躁，朝中三公集议以为，如今还不到时机，待张举覆灭之后，自然会召蔡公回朝。”</p><p>蔡邕这才心中释然，尴尬一笑：“哪里哪里，这些年得以拔擢后进，也颇慰平生。在朝在野，都是为天下苍生谋。”</p><p>跟李伯雅的交易哦不是交情，真是这辈子最划算的交情了。</p><p>一番客套后，甄府分出一些家人自去款待使者。</p><p>蔡、李则持敕命自回内院，但对他们的恭维狂潮却显然才刚要开始。</p><p>“恭喜恭喜啊，李长史年仅18，便授秩千石。一年之内，四易其官，论少年得志，真乃本朝罕有。”甄家的几个管事、还有今天来这儿晃悠的二少爷甄尧，连忙纷纷对李素道喜。</p><p>“唉，官职大小不重要，都是为朝廷效力。”李素连忙谦逊。</p><p>甄尧坚持道：“李兄过谦了，蔡公与李兄肯在寒舍著书刊印，使寒舍蓬荜生辉，今遇如此大喜，自当设宴庆贺。想来用不了几天，幽州那边和中山本地，都有不少官员会来庆贺，招待的事情，请李兄放心，有我们甄家操持，不会堕了礼数的。”</p><p>然后，甄尧就吩咐准备几席最繁华高档的酒席，让管事陪蔡邕和李素饮宴庆贺。</p><p>但他自己还有孝在身，就不陪喝酒了。</p><p>与此同时，刚才躲在后面看热闹的蔡琰和甄家女眷，也才敢窃窃私语讨论起哄。</p><p>有一个跟蔡琰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是甄家的大小姐甄姜，今天本来是带着二妹来找蔡琰玩的，美其名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学习吸收一下“当世知名才女”的气质。</p><p>因为服孝的关系，她们每次来也绝对不会找李素玩，穿着一身白绢的裹衫孝服，非常谨慎礼貌。</p><p>她们学识不如蔡琰，就拉着蔡琰偷偷问：“姐姐，那拥节长史是个什么官？刚才的敕命都听不懂呢，好话说了一大堆，到底是个什么嘉奖？”</p><p>蔡琰对朝廷官制颇为了解，便耐心解释：“那是可以全权代表朝廷、负责跟乌桓各部交涉的使节呢。本朝苏武出使匈奴、班超出使西域，皆拥节以代表朝廷威仪。”</p><p>甄姜顿时惊讶：“哇，可李世兄才不到20岁啊，也并非豪门贵胄，这就能持节代表朝廷了？姐姐说的班超，便是投笔从戎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人吧？”</p><p>二妹甄脱在旁边听了，也忍不住插话：“我听兄长讲过故事，班超可是带领三十六人，就在鄯善国斩杀了匈奴使团五百人、逼迫鄯善王弃匈奴而归汉呢。</p><p>莫非日后李世兄出使乌桓，也能建立班超那么大的功业？那还真是英武逼人、文武全才呢。”</p><p>蔡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听了甄家两位小姐的脑洞，也是有些心驰神往。</p><p>那可都是载入史册、留下许多知名成语的美谈了，师兄也能做到吗？</p><p>“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师兄就是如此奇才吧”</p><p>三人叙谈了一会儿，就相当于后世小迷妹喊了一堆666，倒也没有往歪处想。</p><p>主要还是她们过于年少，纯粹类似初一女生当追星族的心态，感觉好奇惊叹，并无他意。</p><p>甄姜才刚刚13周岁，二妹甄脱12。另外三个连出门都没资格的妹妹，甄道10;p>蔡琰对朝廷官制颇为了解，便耐心解释：“那是可以全权代表朝廷、负责跟乌桓各部交涉的使节呢。本朝苏武出使匈奴、班超出使西域，皆拥节以代表朝廷威仪。”</p><p>甄姜顿时惊讶：“哇，可李世兄才不到20岁啊，也并非豪门贵胄，这就能持节代表朝廷了？姐姐说的班超，便是投笔从戎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人吧？”</p><p>二妹甄脱在旁边听了，也忍不住插话：“我听兄长讲过故事，班超可是带领三十六人，就在鄯善国斩杀了匈奴使团五百人、逼迫鄯善王弃匈奴而归汉呢。</p><p>莫非日后李世兄出使乌桓，也能建立班超那么大的功业？那还真是英武逼人、文武全才呢。”</p><p>蔡琰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听了甄家两位小姐的脑洞，也是有些心驰神往。</p><p>那可都是载入史册、留下许多知名成语的美谈了，师兄也能做到吗？</p><p>“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师兄就是如此奇才吧”</p><p>三人叙谈了一会儿，就相当于后世小迷妹喊了一堆666，倒也没有往歪处想。</p><p>主要还是她们过于年少，纯粹类似初一女生当追星族的心态，感觉好奇惊叹，并无他意。</p><p>甄姜才刚刚13周岁，二妹甄脱12。另外三个连出门都没资格的妹妹，甄道10岁、甄荣7岁、甄宓5岁如此年幼能有什么邪念？</p><p>蔡琰被甄家小姐们缠住问东问西，问了很久。直到甄家小姐回去，她才抽出空来，回内堂偷看一下进展。</p><p>蔡邕和李素，也已经被甄府的管事殷勤劝酒、饱餐了山珍海味、膏粱鲜腴。</p><p>蔡邕年事已高，体力不济，多喝了几杯就被甄家的仆人服侍去屋里睡下了。</p><p>只有李素一个人箕踞坐在案边、对着残羹若有所思。还拿着一根银箸，轻轻敲着面前的错金铜爵，叮咚有声，颇有后来所谓“魏晋风流”的名士仪态。</p><p>汉朝的名士，还是很讲究礼节的，衣服左衽右衽必须分清楚。披发左衽那是蛮夷，所以哪怕是坐在那儿，也不会把外袍敞开，除非直接脱掉。</p><p>李素喝得稍稍有点微醺，不但把外袍敞开了，而且坐姿也是箕踞，金刀大马很是嚣张、连头发都解掉了。一条腿竖着，胳膊肘横在膝盖上，用汉朝人的审美，着实有些狂浪不羁。</p><p>蔡琰见李素这幅仪态，微微有些惊吓，下意识以袖掩口，这才碎步靠近。</p><p>“师妹，你们吃过了没？这边还有一席，是额外备着的，没人动过，没吃饱就再吃点吧甄家小姐们要守孝，跟她们同席，怕是没有酒肉吧。”李素显得比前两天稍稍热心了些，指着对面一张食案，示意蔡琰不要客气。</p><p>这句话让蔡琰稍稍缓解了紧张，微微一笑，走到那张案前、礼貌端正地跪坐下来。如今是九月底，竹席上还垫了软软的丝绵内衬坐垫，所以跪坐也不会让膝盖疼。</p><p>“看来师兄酒后，倒是没平素治学论道时那么严肃了，一会儿趁机请教他几个刁难的问题，应该也不至于骂我。”</p><p>蔡琰小口小口吃着醪糟与紫芽姜蒸的松江鲈鱼，心中如是想到。</p><p>汉代所谓松江鲈鱼并非松江特产，而是洄游的海鲈鱼的别称，故而稍微内陆一些的河流也能捞到，但依然珍贵异常。</p><p>蔡琰心细，知道自己年少不能多喝酒，就吃醪糟蒸鱼，算是陪喝了师兄高升的贺喜酒。</p><p>吃过鲈鱼，蔡琰试探着问：“看师兄逸兴遄飞，莫非还在思索著述之事？”</p><p>李素闻言，停下手中银箸：“师妹也对这些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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