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支边青年第3/3段
南方连绵起伏的乌孙山,由于夏季的来临,气温日渐高升,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山顶上只露出尖顶的一片白。
拿着行囊跳下车,脸色有点发紫的伊礼贤大口得喘着粗气,太阳穴两边“砰砰砰”跳着疼,21岁的伊礼贤从未有这样喘不过气、憋气的感觉。
送他来到天山公社的伊宁分管教育的五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关切道:“伊礼贤同志,这就是你要求支援的伊宁最艰苦的地方,昭苏天山公社,与老修(当地人称苏联为老修)搭界,这里海拔高,你现在的情况就是高山反应,可能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办完手续后,伊礼贤跟随天山公社书记赛力克来到一处地窝子,四十来岁的赛力克帮着伊礼贤提着行李。
赛力克是个哈萨克族,中等个儿,微微上翘的那撮小胡子是他脸上最明显的特征,会说汉语,伊礼贤跟他接触一会儿就发现他是个和善又风趣的人。
当伊礼贤询问他从哪里学的汉语时,赛力克笑着告诉伊礼贤,解放前他曾在一家回族地主家打工,懂得不少汉语,在语言交流上没有障碍。
俩人聊着笑着就来到公社驻地南边大概二三百米的地方,赛力克指指脚下的地窝子洞口说道:“伊老师,你晚上胡浪(睡觉)的地方,中午一起吃手抓羊肉。”
看着热情好客的赛力克,望着他翘起的胡子和这个汉子脸上清晰可见的红血丝,伊礼贤忍不住指指赛力克的脸好奇问道:“赛力克书记,你的脸被啥弄伤的,咋红彤彤的?”
“哈哈哈。”赛力克发出开心的笑,用手指着湛蓝的天空,“是胡大(老天爷)给的,你,天山公社,胡浪(睡觉)一年,偶禾霞西(也一个样)。”
赛力克见伊礼贤一脸的疲惫,指指脚底下的地窝子说道:“你先胡浪一下(睡会儿觉),起来吃手抓羊肉。”
钻进地窝子,公社早已布置好了就寝的床褥,一张羊毛毡子上铺着一床军绿色单薄的褥子,上面也是军绿色的窄被,没有枕头。
风尘仆仆的伊礼贤拿着行囊当枕头,倒头就睡,是多日颠簸的劳累,也是由中原初来高山的生理反应,伊礼贤睡得昏昏沉沉,睡熟前嘟囔一句“爹,我总算到了祖国最艰苦的地方了。”
这一觉,年轻的伊礼贤睡得很死,在梦中看见了泰山,看见了母亲慈祥的面庞,两个十几岁的妹妹分别依靠在母亲两侧,不到十岁的小弟弟朝他咧着嘴傻笑,露出一嘴的豁牙。
随着天气日渐暖和,广仁公社也到了每年的汛期,公社大喇叭上天天播放着汛期的注意事项,每年的汛期都会造成人畜伤亡。
这天下午,田坤禾跟兄长们在生产队北面的荒坡上打土块挣工分,田老太太、田坤蓉、吉月娥三人也在广仁公社大院手把手得教当地各族妇女用芦苇编制草席、箩筐等各种生活用品。
广仁公社小学的一间破土坯屋里,戴眼镜的庞杰正在给几个不同民族、年龄不等的少年上课。
张花在新搭建的土坯屋忙着给街坊四邻缝制衣服,赵杏带着田家四个孩童依靠在阴凉处轻轻唱着江南的民谣。
危险正在逼近安详的人们,开春后不久,天气骤然升温,山上的积雪融化后,聚拢在一起汇成一股洪流肆虐而来。
身体羸弱的赵杏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如同奔腾的马群倾泻而来,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她条件反射般拽起自己的儿子田杨和小姑子田坤蓉女儿庞咚咚朝附近的高坡跑去。
屋内的张花听到动静也顾不上针线活了,冲出屋子一手抱着女儿田弯儿跟着赵杏朝高坡跑去。
可怜的小田叶吓蒙了,在赵杏的呼唤下,迈着小腿跌跌撞撞朝高坡跑去,可惜来不及了,等张花、赵杏等人跑到高坡时,小田叶已卷进无情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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