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翻山越岭第2/3段
据天山公社的牧民朋友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古道,美如仙境,但与一路美景随行的是塌方、泥石流、高寒、飞石、高原冻土热融沉陷、雪崩……
年近三十的伊礼贤跟随赛力克等二十几个汉子骑着各自的高头大马按照上级的要求,从天山公社出发抵达天山以南的温宿县破城子,全长大约120多公里。
在这条艰难的古道上骑着大马,拖着粮食需要趟过汹涌残暴的木扎尔特河,经过天山主脊上海拔3500米的哈他木孜达阪,何其艰难,可想而知。
大家整装待发,五十多匹马,二十几位不同民族的汉子,伊礼贤看着自己跟相邻的几名牧民的马褡子上装的全是干馕和酥油,还有两三匹马驮着是大锅灶、菜籽油,一点羊肉都没带,难不成到时候用大锅煮干馕不成?
伊礼贤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赛力克哈哈大笑,卖起了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从上午12点开始出发,在50岁老牧羊人巴格达提的带领下,这批马队晃悠悠朝东南方走去。
巴格达提曾在少年时就跟随老父亲来往穿行这条古道,对这条古道颇为熟悉,是这支马队的向导。
夏天即使再炎热,草原依旧十分凉爽,虽然已经在草原上生活了八年多,可是伊礼贤仍对草原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草原的美景他是看也看不够。
在马队中间的伊礼贤高声朗诵着“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天山公社书记赛力克知道,这是一首描写西域风景的古诗,这些年,在晚上的扫盲班上,伊老师给他们教会了不少古诗。
赛力克就会背那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这个简单,其他的实在太难了。
看着善良豪爽的汉族汉子诗兴大发,会背这首诗的哈萨克、蒙古族汉子们一起跟着伊礼贤扯着嗓子吼着这首诗句。
即便是不会此诗的哈、蒙汉子也现学现用,这只马队扯着嗓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得吼着这首《敕勒川》,惊起了草原上的秃鹫,时飞时落。
湛蓝的天空,厚厚的云层中飞过几只秃鹫,硕大的翅膀强壮而有力,它们在空中盘旋几圈落在了草原上跟同伴中抢食。
秃鹫被牧人成为雪域神鸟,来自天堂的使者和草原的清洁工,敏锐的嗅觉和视觉,能让它们捕猎到最理想的食物,从而缓解草原的压力,维持良好的生态循环。
在一片绿油油的草丛中,血淋淋的动物尸体格外显眼和突兀,十几只秃鹫正在撕扯,彰显着野性的力量和大自然的魅力。
高山牧场上一碧万顷的大草原,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松树林,不时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草木香,还有那潺潺流动的林间小溪,触手可及的大块云朵,草原上游走的马牛羊骆驼,让无边的草原显得更加纯净、宁静,宛如世外桃源。
眼看到了傍晚,巴格达提骑得领头马突然长鸣起来,其他马匹也长嘶回应着,马群顿时欢腾起来,伊礼贤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牧民的木屋,原来是到了夜宿地了。
一条飞奔的猎狗朝马队吠叫着,主人听到动静走出木屋,用哈语厉声喊回了猎狗,热情得招呼马队,“恰以西,恰以西。”(喝茶,喝茶。)
这里已到了夏塔公社(夏塔是蒙古语,阶梯的意思)的地界,热情好客的牧民开始宰杀五只羊只来迎接远方的客人,公社书记赛力克从一只马匹上驮着两壶菜籽油拿下来送给了这家牧民。
赛力克又从自己的马褡子里取出五瓶伊犁大曲,对着伊礼贤打趣道:“晚上,我们喝头痛大曲,你喝马奶酒。”
伊犁大曲是烈性酒,喝完后就会出现头痛脑胀的现象,当地农牧民戏称它是“头痛大曲”,而伊礼贤喝酒过敏其他的实在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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