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2段
我没有忘记高磊,高磊显然也记得我。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直接了,让他有了感应,回头一眼便看到我,向我们走过来,同父亲先说话,他说:“石场长你们这是去哪?”。
父亲没见过他,说:“我们去燕京,你是?”。
高磊洁白整齐的大白板牙一露,笑容都晃人眼,说:“我叫高磊,八团警卫连的战士,去纳日诺尔林场搜过间谍,这是您的孩子?”。
父亲见高磊看着我,问“嗯,你们认识?”。
高磊说:“认识,我们是朋友,是吧,石磊?”。
我看着高磊没有说话,毕竟他背过我,我对他也不讨厌,也算是认识,只是,是不是朋友还有待考量,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父亲没有追问高磊,我和他是怎么成为的朋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你这是去哪?”。
高磊笑着说:“我也去燕京”。
父亲说:“那还挺巧,你买票了吗?”。
高磊说:“已经买上了,石场长还没买吗?”。
父亲说:“我们刚到正准备去买”。
高磊闻言,把手里的拎包往地下一放说:“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买”,说完转身往售票处跑去。
父亲在后面喊:“我们自己去就行”车站闹哄哄的,也不知高磊听没听见,没有回话一直往前跑。
父亲把手里的包放下,把高磊留下的包拿到身边,看着我问:“你认识他?”。我点点头。父亲接着问:“你们咋认识的?”。我想想说:“进林子被截回来,他背我回来的”。父亲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你人缘还挺好,不错”。
高磊动作很快,十分钟左右就跑回来了,递给父亲一张火车票,笑着说:“我买的卧铺,和我的挨着,都是下铺”。
父亲有些惊讶接过说:“买到了卧铺,这可真不容易,谢谢你啊,多少钱?”。
高磊没有隐瞒,也没拒绝父亲递过去的车票钱,把钱装进兜里后,对父亲说:“发车还有一会,咱们找个地方坐吧”。
父亲说:“行,咱们在检票口找个地方坐”,说着话父亲拎起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正准备走,高磊对我说:“还走动了不?我背你吧”说着话他背对蹲在我前面。我想想趴了上去,他用手托着我屁股站了起来。
父亲说:“你还挺喜欢小孩”。
高磊说:“我不喜欢小孩,小孩太闹,石磊不算小孩,他是我朋友,是吧?”说着话颠了我一下示意回答他。
我没说话,也无表示。
父亲笑着说:“你这是什么逻辑”。
高磊冲父亲笑笑,回头看我一眼,没有回话。
我们在离进站口近的位置,找了一张长条椅子坐下。可能面容姣好又阳光的人都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如果再风趣幽默谈吐不凡,很容易能获得别人的友谊。高磊和父亲没聊多长时间,父亲就让他以兄弟相称,要不是他坚决不受,坚持喊父亲石叔叔,我就要比他矮一辈了,叫他高叔叔了。
可能是马上八月节了,想团聚的人比较多,即使出门一趟需要办各种手续十分不易,也没挡住人们出行的热情。车站喇叭一广播开始检票,呼呼啦啦排了很长的四队。父亲拎着包,高磊背着我,挨肩擦背站在队伍里,一点一点往前挪,终于完成检票,又得跑着去找车厢,登上了车,找到铺位,俩人都出了一身汗。
高磊解开风纪扣,把军帽摘下扇风,对父亲说:“这秋老虎还真厉害”。
父亲也解开衣领下两个扣,拿出手绢擦汗,说:“嗯,外头得有三十三、四度”。父亲话音刚落,进来两个女人。
这两人看起来都挺有气质,一位五十岁左右,一位三十岁左右,年龄小的先开口,说:“两位同志,能不能麻烦和你们换一下票,我们想用下铺,差多少钱我们补给你们”。
父亲还没有开口,高磊笑着站起来说:“两位大妈,真对不起,不是我们不让,我汗脚,去上铺得脱鞋,我一脱鞋这包厢里就待不了人了,我叔带着我弟睡上铺,我弟容易掉下来,所以这个真不能换给你们,要不你们去找别人换一下”。
两个女人听完脸色就变了,年轻那个女人盛气凌人指着高磊说:“你管谁叫大妈呢?”。
高磊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挠挠后脑勺,说:“那个,真对不起,我家是燕京的,我们那管年龄大的妇女都叫大妈,您要不愿意,我叫您阿姨?”。
一点往前挪,终于完成检票,又得跑着去找车厢,登上了车,找到铺位,俩人都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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