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段
我按着父亲的指示躺好,盖上被,手抓着被边,歪头看着父亲,这时我也隐约听见杂乱的叫喊声。
父亲坐回来,点亮油灯,找到裤衩穿上,对我说:“儿子,爸想出去看看,你自己在屋敢不敢?”。
我没有夜里独处过,也不知自己敢不敢,看父亲好像很关心外边的情况,便点点头,说:“敢”,说的很干脆。
父亲边穿棉衣边说:“爸把油灯灭了,把门也锁上,进屋前会先叫你,不叫你的都不是爸,你就在屋里别出声,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
父亲得到我的回答,也穿好衣服下地了,把他枕头边的铁皮手电筒拿在手里,弯腰亲我额头一下,说:“爸很快就回来”,说完吹灭油灯,转身出去了。
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我知道父亲走了。屋里很安静,只有挂钟在“滴答滴答”演奏着奏鸣曲,我的心随着它的节奏,参与到了演奏当中,跟着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仿佛都能听见“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汗毛也跟着根根立起,眼前不自觉出现各种怪物,我紧张的闭上眼睛,感觉还不够安全,拉上被子把头也罩在里头。
我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怕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心里特别紧张。闭着眼,蜷缩着身体,在被子下,心里默背文章,只有这样才感觉不那么恐惧。我竖起耳朵,倾听外边的声音,焦急的等待父亲叫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时间不是太长,又好似时间格外长,终于让我听到了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进来,心里是既紧张又高兴;紧张是因为,害怕来的是坏人;高兴是因为,来的人有可能是父亲。
没有让我等太久,脚步声到了窗下,只听:“儿子,我是你爹,别害怕啊,我开门进来了”。
赵铁柱,这是我心中立马出现的名字。我急忙坐起来,侧耳倾听:开锁、开门、关门、插门,这些声音接连有序的响起,随后几声脚步声,接着屋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说:“儿子,害怕了吧”,说着话,也划着了火柴,去点油灯。
火柴的光很微弱,可也足够我看清对方面孔,确认是赵铁柱无疑,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立马从被窝里站起来扑上去。
赵铁柱点亮油灯,看我扑上来,急忙扔掉手里燃烧的火柴,用手挡住我,不让靠近,说:“爹刚从外边回来,身上凉,你快躺被窝去,别冻病了”。
我闻言退了回来,没有躺下,披着被坐着。赵铁柱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外屋,往炉子里添块木头,然后又回到屋子里。
他一进屋,我便问:“我爸呢?”。
赵铁柱说:“跟着车去镇里了”,说着话,人坐在炕边,双脚互蹬,脱下鞋,把腿盘上,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抽了一口,接着说:“有几个人让狼掏了,挺严重,你爸去送了,就送你妈那个医院。他们的伤,整个HS县,也就你妈能治,你妈要是说治不了,那也是他们的命,谁叫不他妈的听话了,这个李满仓真他妈的欠收拾,我三令五申说,不让进山,不让进山,非他妈的跟着你拧肠子干,现在好,五六个,全他妈的要残废了”说完看我一眼,说:“我跟你说这个干啥,快躺下睡吧,爹就在这,哪也不去,就看着你”。
我没动,看着他。要是没有之前的恐惧,有赵铁柱陪着我,父亲走也就走了,心里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我刚经历了极度恐惧,正是需要父亲关怀的时候,他却走了,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感觉十分失落,特别委屈,虽没有流泪,但表情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我十分伤心。
赵铁柱见我这样,挪挪屁股,坐近我,摸摸我的头,说:“咋了,要流猫尿?你也不是没跟爹待过,咋还能这样呢,你忘了,去年你来的时候,你爸进山,咱们爷俩不是在一起待好几天呢,你当时不挺高兴的,这次是咋了?不喜欢爹了?”。
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可是越想越伤心,泪水根本压不住,自己就往外涌,不想看赵铁柱,也不想让他看我哭,突然拽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在里头,趴在炕上,眼泪瞬间就‘哗哗’的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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