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扑朔迷离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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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先生的一番大道理,追梦听了个似懂非懂。看向潘金莲,也是脸带朦胧,晕乎乎的表情。恰在此时,武松回家了。“金莲妹子,晚饭可曾做好?”“好啦!好啦!奴家这就下来!”轻快地应着,人像小丫头般“咚咚咚”自梯板跑将下来。武松正待回话,潘金莲抢在前头,说道:“别动,待奴家帮你解了披风!”人儿无限靠近,不容分说。而眼前双眸闪亮,引那心湖荡漾,柔荑轻扬,散溢着淡淡的香,连呼吸都听得见。武松心神恍惚,几乎不能自主,周身如沭煦和的暖阳冬日。自幼父母双亡,仅一位大哥粗手笨脚打理内外,家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而具体。

  心的走神与举止的不自在交织在一起,直到潘金莲以手掸去尘土,挂好披风并毡笠儿,转过身来,武松才收拾起一半的心神,讷讷道:“忘了交代与……你,甭做晚餐,早上答应追梦晚……晚间下馆子……吃大餐,这便如何是好?”楼上的追梦已自急不可捺,几次张嘴想说,均被苏先生制止,“甭搅和,让他俩说说话,你不是受人之托,想成全他们吗?!”追梦嘻嘻轻笑,压着嗓子,点头道:“正是,正是。”一知半解,却好玩似捉迷藏,憨憨又机灵样。

  潘金莲道:“这顿大餐先记下。奴家花了许多心思,炒出几个新花样,不吃可就浪费了。”“嫂子……妹子,辛苦了。”“讨厌,又是嫂子又是妹子的,话也说不清楚!”武松支吾着,愈发窘迫,突然想起精灵古怪的少年追梦,不觉脱口道:“追梦少爷,你听见吗,下来吃饭。”

  “武松,武二郎,武都头,潘金莲,嫂子,妹子,你们六个人说的话,追梦小爷全听见了。这就下来。”咚咚咚,与潘金莲一样小跑下胡梯。

  换回男装的追梦一样出彩,因为那张花猫脸已经洗了,从此变成了小白兔。那时立定显摆,指着武松,“叫追梦最好,小爷只我自己叫得,少爷却不敢当!你乱取人家诨号,该当何罪?”言毕,双手握于背后,挺胸收腹,眼高过顶,走两步斜睨一方。这个官架子摆得高调,竟也惟妙惟肖。武松笑道:“说你一句,你倒是回馈三句,以后谁还敢跟你说话?”“多虑了!近处有金莲姐,有苏先生,武大,晴翠等等,都说得上话。这远处吗,无法数——每个门店就是一张四四方方的脸,想搭讪,小爷我眼花口渴忙不过来!”武松懵然道:“跟店铺何干?既不是县官,更不是皇帝,谁搭理?”“这你就不懂了,每个门店买一样东西,一回生二回熟,或者扔个石头,对骂起来,满街都是嘴!”“嚄!扔个石头找人说话,或称‘投石问路’,这想法,也太有创意了。当真古灵精怪的,追梦你真不像是人!”潘金莲又好笑又好气的,站在武松旁边帮忙说话。复道:“甭耍嘴皮吃空气,奴家可是饿坏了。”

  追梦却不领情,一本正经道:“咱们的衣食父母——武大郎呢?至今尚未回家,吃甚么饭呢?”“就你有良心,连一张小嘴都抹了蜜,姐真服了你!”“你也差不多。等呀,看呀,说呀,尤其关心武都头!”武松又躺枪了,急忙岔开话题,插口道:“上餐吧,我大哥最守时,从不会在外头瞎耽搁。”

  紫气未消的街面,武大郎悄悄走来,果然如约而至。入得帘内,潘金莲接了担儿,置于角落,裣衽道:“大哥辛苦,以后少做一些,别把身子累坏。”武松附和:“金莲妹子说的是,而今二郎的薪资足够一家花费……”武大嘿嘿直笑,不置可否。追梦又插嘴了,“小爷与苏先生算在内吗?”“算,算,当然算在内了。”“这么说来,便是五口之家了,靠你一人收支,恐将捉襟见肘,得另谋生计才是。”潘金莲道:“追梦说的是,奴家也可以干些杂活帮衬,自是没甚么问题。”武松道:“既然有此意向,咱就边吃边聊。哦,先为苏先生打份饭馔上去。”潘金莲应了一声,自去打理。

  追梦坐下了又站起,说道:“我去请晴老爹与晴翠来咱家吃饭。说到做生意,他父女俩有经验。”武松喜道:“也请隔壁王婆子过来。”追梦双手连晃,回道:“切勿添事,这人品行不好,当避而远之。”追梦经常语出惊人,武松开始习惯了不去问究竟,他相信追梦是有依据的。

  稍顷,晴老爹与晴翠随追梦入内,饭馔酒菜及碗筷杯盏铺好。武松等起身让坐,晴老爹客气了一番方才落座。六七人围在一起,不管外边冷气森森,我自觥筹交错,不分男女,有说有笑形同过年。

  武松道:“金莲妹子与追梦有想法,提议做点小生意,不知晴老爹怎么看?”倒是晴翠抢在前头,“建议合伙一起做餐饮,人多门路宽,有照应。爹呢?”脸带有羞涩,肌肤略暗淡,几个青春豆明显。五官不是特别好看,却是邻家女儿纯真的模样。尤其那天生衣服架的身板,不亚于潘金莲。

  “只要你喜欢,爹什么都答应!只是,武都头是否愿意?”“愿意,愿意,‘猪头’你看呢?”与晴翠一样,追梦也抢在大人们的前头。

  却是急坏了一个人。“追梦少爷,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俺家相公人称‘武都头’!不是甚么猪……”猛的发现落入歧途,只会越描越黑,无法接口,尴尬地瞥了武松一眼,却又忍不住低头偷笑。无论怎样,她终究又一次趁机把话挑明,摆上桌面。

  使女出身的潘金莲擅长把握机会,尤其故作忙中出错样,夹带几分羞赧,而转瞬那份仿佛欲言又止的美女模样,别有一番风景,煞是非同凡响!

  众人忍着不敢笑,追梦偏又来了精神,“唷,唷,唷,果然真是阳谷一枝花,含羞带露的,追梦真想借梯逾墙偷摘。”“有这么夸人的么?仿佛本姑娘喜欢红杏出墙似的!何况,阳谷一枝花可是另有其人,当真追梦少爷也认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闻也好,不见也罢,免得‘猪头’迷了眼,忘了回家!”

  换是别人叫他“猪头”,武松早将拳头打将过去了。一者追梦乃古灵精怪的小兄弟,着实拿他没办法;二来他是有意点醒自己,别装糊涂而轻慢了潘金莲对自己的深情厚意。所以,武松对“猪头”这难听的诨号,只有苦笑。尤其涉及潘金莲的话语,总让他难以措辞——不是反感,更多的是不习惯。能怎样呢?装聋作哑听不懂呗!猪头也好,不用去动脑。

  一旁的晴老爹见武松尴尬,帮着岔开话题,说道:“合伙开个餐饮,小女帮老朽说了。实不相瞒,因为两个命案发生在门口,正为了这个店忧烦呢,武都头您是否愿意?”“甚好。追梦少爷,你有何高见?”武松看向追梦,一脸认真诚恳。

  追梦故意斜睨一边嘟嘴,嗔道:“适才已经说明白了,追梦可以自称小爷,少爷可不敢当。因为自幼卑微贫贱,更兼流落他乡,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男扮女妆,委屈求全,三餐不继,滴水不进,受尽欺侮,苦不堪言,穷得叮当响……自称小爷,已是自我抬举了,何况……”

  “打住!打住!别来这一套,哥哥可架不了,比马蹄踩在心窝里还难受!”潘金莲又附和了,“追梦你这么数落下去,俺家武大、武二都没脸见人了,啥时候亏待过你了……”

  “哒哒哒”,一阵杂乱的马蹄敲打在街石上,在这黑灯瞎火的冬夜,别是一番惊心压胸口!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着什么。马蹄声倏地停下,在武大家门口。武松心道:“糟糕,又出甚么事了!”

  真是出事了。石挺翻身下马,呼刺刺窜了进来。“武松兄弟,快跟为兄一起走,也算是报官了,三条命的命案,在马王铺山神庙,凶手是一抹残红邱向松!”石挺很是急促。武松霍的站起,一拳砸在桌上,“兀那邱向松——哪儿冒出来的凶顽?”“为兄亦不曾听说有这号人物,是趟子彭海洋报的信。”追梦道:“我也去!”“甚好!”石挺回应。包括烟筱扬及两位镖师,一名报信人彭海洋,共七位上马便走。

  山神庙前,朔风哀嚎,四野仿佛都是哭泣的声音。三个尸首三滩血迹,端的惨不忍睹,尤其是二当家竟是受创二十几处剑伤。想其将死之时,是何等坚忍悲壮。侥幸死里逃生的报信人彭海洋,此时手足比划,声情并用,将身临其境的所见,演示了一遍。说到“烟花号炮”响起,二当家张翔宇“呼喊快跑”,及至舍身取义掩护撤离时,已是声泪俱下,抽噎不止。

  “邱向松!这笔血债记下了!虽粉身碎骨,必诛之!”铁塔般身躯,洪钟一样的嗓门,震得草木哆嗦,泥瓦剥落。武松亦是双目喷火,嘶声道:“做兄弟的,与你共进退!”看向追梦,又道:“有否线索?”追梦皱着眉头,回道:“这位叫邱向松的人,黑衣劲装,瘦高精悍,小的曾被他掳过,苏先生也伤在其人与夏文长之手,是位很难对付的家伙。他那柄薄剑,既快又准,擅长偷袭,兼且轻功高绝,你俩一身蛮力,胜他很难,须当小心谋划。”“何以见得?”追梦道:“你看啊,这位二当家身中二十几道剑伤,是何道理?”武松不解道:“能说明甚么?”追梦道:“那是因为‘烟花号炮’的干扰,剑招失了准头,加之二当家身负使命,凭一股精神力量支撑着,若是平时,也许在他剑下,走不了五招!”石挺插口道:“二当家忠勇可嘉,却也不至于那么不济!”“这是事实。二当家的刀刃干净如洗,连敌方一片衣袖也没碰着,全砍在空气里。而敌人砍他二十几刀,双方实力悬殊!小弟我在‘梦里水乡’生活了十年,许多你们以为归隐或死去的高手,都在那儿,甚么武功门类,见多了,一定要相信。包括你们所谓的‘烟花号炮’,也传自神偷楚离子,对吧?”石挺颤声道:“果真如此。小兄弟有此际遇,当真……”

  话未绝,倏地脖颈刮来冷风,如荒山鬼魅索命!追梦本能反应,一个不可思义的横移,硬是横飘出去数尺距离,惊险避过!武松、石挺双双抢出,人没碰着,却把几步开外的一个支桠打折!再看时,只闻得山下一阵怪叫,“梦里水乡,明日宝典,鱼龙舞、横移术、步云梯,果然真有此事。想要命案谜底,明日一抹残红,悦来客栈见分晓!”荒山暗夜凶杀现场,这声音,听来简直比鬼叫还瘆人!

  “是一抹残红邱向松?”“不是。仅次于‘四尊者’级数的高手!”追梦应着,人却在思索。暗夜的天,庙里的神,那个鬼魅是谁?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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