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日纯阳功第3/3段
“好说,好说。你不问,老朽也会自己说的!”想起金世眠,胡思文登时双目放光,那段记忆影像刹那浮现在眼前。
话说二三十年前,胡思文、田秉义正当青壮年纪,初秋的一天,村里驰来四乘马车,载着一家老小及辎重,在街面上踟蹰徘徊,显是过往迁徙之客。胡田俩拜把兄弟正与一帮少壮迎面走来,随师爷去村前耍拳弄棒。及至近处,前车马夫边一人自驾座跃将下来,抱拳唱诺,说道:“请问官人,此处可有赁租房子?”领队的赵师爷拱手道:“前方数丈有一小旅馆,可供歇息。”也不回头,领着一众徒儿便走。
“谢谢啦!”窗布撩开,内里探出一张秀美绝伦的脸,裹着紫绢头巾,声音似鸾铃风动。胡思文、田秉义等一众少壮齐刷刷回头张望,颇感好奇而不可思义!声音假不了,分明是位美娇娘,偏要女扮男装,而性格上忒也爽朗。
揣着这份美好的心情,好不容易捱到黄昏散场,兄弟俩有意落在后头磨蹭,待得诸师兄弟走尽,见再无窥伺的眼睛,便溜进那家客栈。
“哈哈,果然不出为师所料!”鹰抓小鸡一样简单,胡思文、田秉义领口一紧,早被赵师爷一手一个提起,拎了便走。俩兄弟左右挣扎,无力摆脱。仅有的余光里,仿佛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透着窗花格纸,巴望着祈盼帮助。
晚霞褪尽的黄昏,二贤庄次第点亮灯火,驱散户外寂寂落落凄惶景象。庄主胡不归亲自主厨,儿子胡思文并田秉义及仆人打下手,忙乎一个多时辰,置办了三桌酒席,宴请赵师爷及二十几名习武青壮。席间,胡不归细数赵师爷种种恩德,而今别期在即,颇多感伤,不禁泛有泪光点点。众门生尽管平日里违拗捣蛋,此时谢师宴上,无不执礼守规,依次敬酒挽留,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酒至微酣,赵师爷起身回礼,说了一番出人意料之外的话语。
但见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套话不说,而今只交代一事,勿望庄主记得。”“请讲!”胡不归起身作揖,态度谦恭。赵师爷道:“午后带一众小徒自街面经过,见四乘异乡车马前来投宿,老朽赶巧认得一人,正是高唐州师员外家的师爷戴明发……”胡思文插口道:“那又怎样?师父请快点说!”
“戴明发便是那个赶车问路之人。徒儿有否看出点门道?”“瘦削精干,身手利索。”赵师爷道:“何止身手利索,而是深不可测!”“比之师父您如何?”胡不归叱道:“没大没小!闭嘴!”赵师爷笑道:“没关系。老夫本就徒有虚名,没甚么本事。”复看向胡思文,“那戴明发的功夫虽比不得‘五侠客’,却也有万夫不当之勇。”“那又怎样?有他护着,路上甭怕绿林强盗,多好。”“据师傅观察,他们是想在二贤庄落脚居留。”胡不归朗声插口:“那也可以商量,并非天大的事儿。”赵师爷正色道:“庄主有所不知,只因师员外的女儿生得标致,被州府高骈看上,欲拘拿与蔡京,献于圣上后宫,故此逃离当地。所以,收留这一家子,就等同于与朝庭作对!”一时震住众人。
“不错,小女乃不祥之人,人人避而远之,二贤庄也不例外!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一个动听的声音,自外边传来。
何止动听?像似来自天外的仙乐,尽管带着讥讽的腔调,听来仍然悦耳。胡不归庄主起身四顾,不见人影,应道:“女侠请现身入座,何事皆有商量之处。”众人看时,檐顶蓦地飘落一人,但见淡紫衣袍光鲜,缓带结束,似乎无风自动,而清雅跳脱,翩若惊鸿。见她轻快走来,摘了头巾,一头乌黑秀发自然流泻,无须梳理,归整还原,温柔地裹着一张细致透亮的粉脸,登时艳羡众生。
她抱拳唱喏,檀口吐气如兰,连声音都带着淡淡的香。“民女师清玄代父拜见胡庄主。”胡不归惊心迎上,声喏作揖,“免礼。冒昧请师……姑娘入席……一叙。”以庄主之威,居然舌头打颤。
师清玄道:“恕小女不懂礼法,翻墙入院,还请包容则个。”言毕,却将拜帖书札藏于袖口,好像要回去了。胡不归一怔,“姑娘这是何意?”师清玄道:“多有打扰,这便告退自去!”“师姑娘留步!‘二贤庄’自古以仁义立本,广结善缘,宁愿得罪官府,也不敢坏了规矩。书札拜帖老朽愿意接下,任凭居留长久!”胡不归豪气干云,一番话语说得掷地有声。只赵师爷静默无语,余人无不拍手喝彩。
天地讲规矩,人间有正气。在这重文抑武,谄佞当道,言路闭塞,民怨沸腾的年代,有人占山为王,有人绿林剪径,更多的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胡不归率性应承,不计后果,管它凶吉难料,努力之后,全凭天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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