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避世隐居第3/4段
在沧州青龙帮少主唐世冬，连胜王家四小弟的当晚，金世眠、古月胡、胡思文、田秉义，及其田老伯等五人，边喝边品鉴白天擂台上武功家数。
胡思文、田秉义对唐世冬大加称赞，自认不如，称唐家自创“空手入白刃”擒拿手，招招出其不意，当真拆解不得。金世眠“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你俩合力，若能碰得我眼前这碗酒，胜那唐世冬自当不在话下。”胡田二人暗自称奇，蓦地双双抢来，未及碰触丁点，两人手腕“内关、外关、会宗”三穴早被切中拿住，登时酸麻无力。如是者重复多次，无论怎么变招换式，仍然着道无解，当即叹服，跪礼称师。怎知金世眠隔桌运劲，一股强大的绵力悄然将二人托起，没事般笑道:“有古老哥在此，金某一辈子也不敢收徒！”古月胡嘿嘿声中，突然袍袖晃动；金世眠右手勾带切挡快如疾风。两人瞬间较劲，一时桌面上掌影翻飞，恰是千万只蝶儿在飞舞，胡思文仨登时莫名其妙惊呆。正自不解，倏地不见掌影与“蝴蝶”了，只有金世眠的苦笑与叹息，而古月胡却拎着碗往嘴里倒酒，喝得咕咕有声，似乎酣畅淋漓！再看时，胡思文、田秉义俩抢不了的那碗酒，已经不在桌面上，它在古月胡的手里。两人登时面面相觑！
金世眠叹道:“‘无影鬼手’当真无解，佩服，佩服！”古月胡放下碗来，抱拳谦让，“金小弟的‘疯魔掌影’也不落，若尔出手在先，大哥也拿你没办法。”放荡不羁的古月胡，似乎只对金世眠谦让客气。毕竟，入得他法眼之人，少之又少。两人互击一掌，笑将起来。
既便是赵师爷，尚且要差了一大截，胡思文等人隐约知道二者是谁了，却又不敢贸然相询，叫前辈也不太妥当，一时支支吾吾，终究还是含糊其辞，说道:“金兄适才点穴切腕的手法，是甚么功夫？”金世眠道:“是‘分筋挫骨手’的前半式，‘点、切、拿’，先制住，再续后半招，‘拧、拽、甩’，要旨是快准狠，贯内力于指爪，一击命中！适才擂台上唐世冬毕竟年幼，内力不足，手法上也过于飘浮，卖弄的成份太多，明日对上根基扎实的王老一，可能会吃亏。”“不是可能，是一定要落败。”古月胡似乎喜欢跟在金世眠后边，锦上添花，或者作进一步解读补充。
“噢，明白了。”田秉义接口道:“只是那唐世冬尚且年幼，经不得受创折辱！”金世眠道:“世间诸人无不在挫折中成长，富家公子养尊处优，更须要磨练，你说呢？”“也是。金兄见多识广，可知如今二贤庄都有哪些头面人物，目的在哪儿？”金世眠道:“官府、沧州青龙帮算两家了，此外还有高唐州铁剑门、郓城县十三太保、东平府城首富赵员外、黄河老祖余千树、小孤山强人罗隐、桐花山风月庵静闲师太……至于目的在哪儿，当然是冲着师清玄，其中又有差别，可谓五花八门，有人羡其美色，有人为了秘笈、宝藏、琴谱等等。”金世眠有意无意瞟了古月胡一眼，哈哈大笑。
田老爹半眯着眼支在桌上，突然坐直腰杆，插口道:“竟然藏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呸呸呸！”拎碗一口干，复道:“还是喝酒比较实在。人道是:醉里墘坤大，壶中日月长。”也是有意无意地瞅向古月胡，复支着手，却不再眯翕。
古月胡哈哈大笑，“知我者，‘酒神’田家英也！”自桌下抓来酒坛，拍开封口，单手拎起倒灌。初时抵在嘴边，渐渐的手臂越拉越长，似倒提瀑布，而水柱冲下咕咕有声，如涓流落深渊；及至坛底压顶，变得慢条斯理，却带有琴韵声律，似檐滴隔夜雨。自始至终，竟无半点溢漏！
那田老伯自从被叫出名号，也便醒来，双眼竟是贼亮光闪，不住点头复摇头，见其喝完，叹道:“壶中日月古月胡，果然名不虚传，老哥‘酒神’田家英服了，也不值一提！”田秉义却傻了眼，居然不知这酒鬼老爹，在江湖上竟也混出了个“酒神”名头来！
这晚喝到深夜，依然意犹未尽，田家英提议泛舟芦丛，邀月对饮。大家伙儿正在兴头上，便是杀人放火也会去的。一众五人抱来酒馔上船，解了缆绳，撑起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说来赶巧，居然风住天清，月儿露脸，群星辉映。众人心怀大畅，猜拳行令，斗酒放歌，不觉乱入芦荻深处。眼前水路交错纵横，竟是连田家英、田秉义、胡思文等仨本地人，都迷糊了方向。
金世眠道:“难怪骄纵官兵忒也实诚，只在村里扎寨安营，作长久打算，皆因认不得方向。”田家英道:“此处接联黄河水域，浅滩湿地何止方圆百里。而芦苇丛生疯长，俟得深秋芦花开，那盛况，接天金黄，便纵是神仙，也在此间留连！”古月胡颇为感慨，幽幽叹道:“此处青纱似海，月朗云轻，鸥鹭伴眠，愿师家小妹从此清闲，岁月静好！”金世眠道:“既然多情，何不靠近？只在前方不远水中央！”田家英附和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古人不识今时师清玄在此间隐居，却专为古月胡君赋了这首诗，乃天意也，为何不去？！”看来诗酒不分家，诗酒趁年华。
古月胡却自语:“师姑娘色艺双绝，惊为天人，切勿亲近，只能仰慕也！”复道:“伴行数日，已然知足，还请田兄摇橹，这便归去。”正自寻路，忽闻水面飘来琴声，清清扬扬似夏日里吹来凉风，柔柔美美如嫦娥在心里跳舞。“是师姑娘在月夜里抚琴！”古月胡闻声，只等哪天他们自己能够将名头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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