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断情小刀第3/4段
她走到烟筱扬身边,“哎,筱扬哥,你说追梦有危险么?甚么时候可以回来?”烟筱扬没有回头,知道是晴翠,都是挂念追梦安危的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追梦现在的情况。追梦、潘金莲、晴翠都是他带出来的,而今潘金莲中毒迷糊,汤馔不进,支撑不了多久;追梦身后追着的,是“五侠客”之一的铁扇公子夏日阳,谁摊上这个人,虎口逃生的几率都很小,因此追梦的境况,着实吉凶难料。
烟筱扬终究还是缓过神来,看向晴翠,努力挤出点笑容,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想那追梦少爷,机智百出,一向不会吃亏,这次也是!”“嗯,我想也是。”两人心照不宣,说了一堆好听的废话。
喝酒的人儿不可能不说事,几巡过后,胡思文先说。他看向武松问道:“武兄弟这一路该是追到官桥村了吧。”武松道:“正是。那村口岔出两条官道,右边往郓城县,左西远方是东京汴梁城,路边有家旅馆,但凡过往人等尽在视线里。忒也赶巧,那店里围着许多捕快,探看之下,原来是死了五个客人,发生于昨晚四更天。店老板只说有点动静,忙披衣点灯到得客房,不见凶徒,只那五人倒在地里,满脸血迹,伤口乌黑,于是赶路报官。就这些情况了。胡思文道:“而今脏官当道,强人出没的年代,死人的事经常发生。但不知这五名死者是谁?”看向赵长江,走镖之人最是见多识广。
赵长江想了想问道:“都头大哥,那几名死者的伤口上,是否沾了毒针之类的东西?”武松道:“我等几人雇马车赶到,约莫早上辰时,十几名捕快吏卒围着,不让靠近,只是听了议论,说是伤在脸上,创口乌黑。”赵长江道:“前晚路过‘小王庄客栈’,隐约见有几人自树上溜下来,似乎走的是二贤庄方向。当时不曾留意,而今想起,可能也是冲着那四名中毒女子而来。”胡思文插口道:“猜测的在理,那五人应该是赶早在官桥村旅馆设伏,目的在于救人。这么看来,那凶手极有可能是灰袍道人了!”武松道:“若真是那灰袍道人,那他是走郓城县,还是奔往京城?”赵长江道:“那道人带着兵马掳掠女子,该当是献于背后某个高官,或者充入皇上后宫,所以,他的大本营不在郓城县,一定是逃往京城而去。”
武松点头道:“那道人忒也邪门,衣袖里藏有毒气、毒针及机扣,是个歹毒之人,干的事为人不耻。若是赶上,必当除之!”赵长江道:“小弟本想去东平府城接应押镖的曾红刚,料想也出不了甚么事,因此可以陪都头大哥去京城擒杀此人。”
“多谢了。只怕长江兄弟违了帮规,不好交代!”“没事,我扮车夫便是。”“那就明日赶早上路,只是委屈了兄弟,着实过意不去。”
胡思文接口道:“事发于二贤庄,老夫带几位青壮同去,武兄弟莫有拒绝则个。”
武松大为感动,如今出门在外,他乡途中,身边是命悬一线的五位女子等着救急,而逃之夭夭的凶徒踪迹难觅,实非一己之力所能及。八尺汉子,一向独来独往,顶天立地,何曾经历这等困境窘逼?!心念及此,想这份仗义之恩,竟是这么重沉。
当晚酒席匆匆结束,重沉的心事压着,实在无法放开。武松走往厢房里探视,潘金莲听到声音,努力睁大了眼睛,挤出一脸欢喜的神色。武松是个粗人,关照病人未曾经历,适才心急,真情流露,说了一番柔情满溢的话语,又被潘金莲添油加醋说与晴翠,此时见她紧紧盯着自己不眨眼,登时手足无措,一张脸儿,不知该往哪里搁。
“武二哥,你过来坐……于奴家身边,咱们讲……讲儿时的趣事。”武松红着脸,拿了张矮凳坐在潘金莲床边,伸手想将被子盖紧一些,却被抓了个正着。见其弱弱地拧眉,婴儿般巴望母亲疼惜的样子,武松的内心登时像烧开了的水,热乎乎地流往四支百骸,渗入每一个毛孔细胞。只要她喜欢,这只手砍下来给她都可以。
“武二哥,那时咱俩都还小,不知长大后的男女会生情,有话却说不开;也不知长大的树儿会开花,只想去攀爬,把那花儿摘。呵呵,那玉兰树忒也滑溜,只你上得去,一朵一朵地摘了扔下来,奴家与武大在地上捡,那花儿多香多美啊,嗅在鼻子边舍不得插上头,插在头上又舍不得拿来嗅。武大却不一样,他顾家,有多少都放在篮子里,说是要拿去街上换银两。想来奴家最贪心,只想着占为己有,不懂得分享。现在还一样,还一样的贪心……”说着说着,将武松的手捏得更紧了,仿佛捏着的,是那爱不释手的玉兰花……
每个人的记忆各有不同的侧重点,亏她还记得清楚,这些花花草草的小事儿,武松基本没有印象。在清河县居住,与潘家是邻居,至于大她几岁并不清楚,与谁打架却历历在目,争强好胜的小男孩,通常记得这类事,就像村前那条清清的河水,母亲每日在那儿洗衣,那是生养的地,族群的魂,永远忘不了!长大后粗心的爷儿们,隐约记得她被大户人家买了当使女,之后就没了交集,像那株玉兰树,曾经开放,而花期过后,也便淡出了视线和记忆。经潘金莲这么一提及,武松才发觉自己太大意了,多么深情的邻家女孩,只是悄悄的喜欢,一们心思记挂了多少年,日常里一有机会,总拿话来撩拨,原来不是滥情,而是珍惜与提醒。看她虽在病中,那倦怠的样子也是好看的,弱弱怜怜,风情别样,似风絮飘零。突然心头一热,想他日病体康健,回得清河县,便依她所言——把她娶了,了却心愿,还她一个安稳的家。
“二哥想甚么?怎不……搭理奴家?”武松猛然醒来,见她嘴唇干涩,眼眶却湿乎,忙取来毛巾,烫了热水,帮她擦拭滋润。就这么一点细微的关怀,却是如同失散的孩子突然见到亲人,原本坚强,倏地泣不成声——那潘金莲瞬间弱得像风烛,双手哆嗦,低低涰泣,而眼眸里的水,似泉涌,梦、潘金莲、晴翠都是他带出来的,而今潘金莲中毒迷糊,汤馔不进,支撑不了多久;追梦身后追着的,是“五侠客”之一的铁扇公子夏日阳,谁摊上这个人,虎口逃生的几率都很小,因此追梦的境况,着实吉凶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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