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不胜衣(4)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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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颤声回道:“没……没见着他……”

  一人嗫嚅道:“董虞候,难道那厮……那厮命大,竟没被烧死?”

  董虞候默然不语,隔了半晌,说道:“司徒闻喜、乐境、李霁峰、陈濛,你四人再去打探。那厮手段了得,你们切记不要散得太开,相互间要有照应,一有甚么风吹草动,立时回禀,莫要鲁莽行事。”他身边四名黑衣人躬身奉命,急冲下岗,隐没于前方一片荒野之中。

  四人走后,董虞候重又来回踱步,一众的黑衣人站在荒岗最高处翘首眺望,焦急等待。江风凛冽,四下里一片寂静,偶有受伤的张雹卧于野草之中,因疼痛难忍,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之声,宁静中平添一份诡异。

  众黑衣人正在焦急等待之际,猝然远处旷野中,有人长声惨呼,声音划破夜空,甚是凄厉,听来让人心惊肉跳。黑衣人中有人颤声说道:“好像是……李霁峰兄弟……”

  那董虞候再也按捺不住,低声喝道:“大伙儿不必再等了,咱们一起前去瞧瞧。”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从远处旷野之中传来:“董斜川,你不必来找我,我去找你便是!”那人说第一个字时,离得尚远,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感觉人已近在咫尺。白衣雪心道:“此人身形之快,委实惊人。”

  黑暗之中,就听得叮叮当当,兵刃相交之声大作,来人已奔上黑衣人藏身的荒岗,与敌人交起手来。白衣雪探身瞧去,隐约可见那人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手中一柄单刀,上下翻飞,正与数名黑衣人激斗在一处。

  就听一名黑衣人喝道:“杨大哥,谢斯陌领教你的高招!”他舞动手中双刀,寒光闪烁,欺至大汉身前,那大汉也不搭话,单刀径直回劈,力道雄浑,锐不可挡,迫得谢斯陌不得不跃身避过。

  又有一名黑衣人手持一柄链子枪,叫道:“在下吴……”那大汉正抬起右足,踹飞身前一名围攻的黑衣人,听到脑后金刃劈风,反手便是一刀,去势奇疾,斫中姓吴的黑衣人面庞,他来不及吭上一声,便即毙命。可怜他尚未报全自家姓名,就此一命呜呼,当真成了“无名氏”。

  须臾之间,与那大汉缠斗的三名黑衣人,已是一死一伤一退。黑衣人虽人多势众,将他团团围住,却一时慑于那大汉的凛凛神威,畏葸不前,无人再敢迫近。

  那大汉一提单刀,寒芒流转,映得脸上寒意更甚,冷然说道:“董斜川,这把大火是你做的好事吧?”

  矮胖的董虞候董斜川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明人不做暗事,正是董某所为。”

  那大汉涩声道:“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杨草与你素无恩怨,且已自孤身西行,远离是非之地,你何以如此苦苦相逼,要将杨某赶尽杀绝?”

  董斜川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谓是非之地?何来是非之地?杨草,你就算到了天涯海角,不还是我大宋的臣民么?”

  杨草道:“不错,杨某无论是生是死,自始至终都是大宋的子民。”

  董斜川嘶哑着嗓子说道:“董某与牧之兄素无恩怨,今日不过是奉差办事,身不由己,难啊,还望牧之兄谅解。”说着微微摇头。

  杨草气塞胸臆,冷冷地道:“身不由己?请问虞候,杨草到底犯了我大宋哪一条王法,非要置我于死地?”

  董斜川笑道:“王法?牧之兄是问王法吗?好,我告诉你,你触犯的是恩平郡王的王法,王爷既然有命,董某岂敢抗命不遵?自是不能容你了。嘿嘿,嘿嘿。”

  杨草冷笑道:“恩平王?杨某心中只知大宋的律法,不曾晓得还有甚么恩平王的狗屁王法。”白衣雪听到“恩平王”三字,不由地心中一凛,当即悄然前移数尺,隐身于一大片芦苇丛中,屏气凝神,侧耳细听他们说话。

  董斜川喝道:“杨草,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和本事。你别不识好歹,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休要逞强称能,不识好歹,枉自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杨草涩然道:“大好前程?董虞候所说的大好前程,是指趋炎附势、攀高结贵,好让自己升官发财吧?”

  董斜川怔了一怔,冷笑道:“你也莫要故命清高,你问一问身边这些兄弟,大家为朝廷效力,有哪一个不想着升官发财的?恩平王爷向来对兄弟们不薄,我等自当舍命,以效犬马之力。各位兄弟,你们说是也不是?”

  一众黑衣人皆道:“董虞候说的不错,还望杨兄三思。”“虞候所言极是,我等为恩平郡王甘效死命。”“牧之兄,不说别的,一家老小都要吃穿,我们总得替他们考虑。”

  杨草冷冷地道:“看来只要杨某投了恩平王,他便不再与我为难,我也自此吃香喝辣、升官发财,是么?”

  董斜川说道:“正是!恩平王宏才大略,深得官家的赏识,更是深得韦太后的宠爱,东宫之位稳如磐石,非他莫属,日后必登大宝,君临天下。杨兄弟只要答应跟着他,以你的本事,何愁自此不是前程似锦、平步青云么?哈哈,你我同为恩平王效力,还要多亲近亲近哪。”

  杨草一挥手中单刀,刀身嗡嗡作响,低首不语。董斜川道:“牧之兄,你怎么说?”

  杨草单刀一扬,淡淡地道:“只怕杨某答应了,杨某手中的这把刀,不肯答应!”

  董斜川脸色大变,将杨草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喝道:“杨草,我料你早已投靠在了普安王府那边,嘿嘿,你自恃有了靠山,方敢如此放肆!”

  杨草抬首向天,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杨某心中只有朝廷,只有皇上,自始至终只对皇上一人忠心耿耿,他恩平王如何,普安王又怎的,关我甚事?”

  赵构自御极以来,多年求嗣无果,心灰意冷之余,经过细斟慢酌,于建炎三年(1129年),在宋太祖的众多后裔中,选了两个孩子,一人叫作赵伯琮,一人名叫赵伯玖,入养后宫,分别赐名赵瑗与赵璩,作为储嗣人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赵瑗被进为检校少保、封普安郡王,而赵璩被进为检校少保、封恩平郡王,时称东府、西府。

  赵瑗、赵璩自幼入养后宫,迄今已近三十年,正值壮年,而赵构近年来渐感年高体乏,每每自言“倦勤”,有意逊位。皇上的心思,满朝的文武百官,尽皆知晓,只是赵构的真正立嗣之意,却未曾对一人有所提及,态度始终暧昧不明,以至于文武百官不得不暗自揣度圣意,纷纷选边站队。一时间太子之争日益激烈,朝廷中拥护普安和恩平二王的文臣武将,分成了两派,互不相让,明争暗斗不止,朝局波谲云诡、暗流汹涌。

  白衣雪所料不错,这一众的黑衣人,皆是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中的好手,领头的董远离是非之地,你何以如此苦苦相逼,要将杨某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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