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不胜衣(5)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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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雪笑道:“英雄二字,如何敢当?杨大哥有所不知,我的这位妹子,是‘起死回生’沈重沈神医的千金。”

  杨草用手一拍额头,说道:“啊呀,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姑娘是沈神医的千金,杨某虽与神医缘悭一面,但久慕令尊大名,如雷贯耳。”心中生起一丝疑念:“这位沈姑娘既然是沈重的女儿,不知是什么疑难杂症,就连沈重也无法医治?”他心知其中必有重大隐情,对方既然不肯主动相叙,自己也就难以启齿相问。

  三人寒暄了一阵,沈泠衫向白衣雪问道:“码头那边的情形如何?明日我们能启程么?”

  白衣雪苦笑道:“昨夜漕船被烧,官府连夜就封了码头,所有船只都须一一检查,方可放行,恐怕近几日,都难以动身了。”沈泠衫听了,秀眉微蹙,默然不语。杨草见二人面带愁容,说道:“不知二位乘船欲往何处?”

  白衣雪道:“沈姑娘的师伯,在临安府的和剂局当差。我们沿江一路东行至此,正欲前往建康府,再转而临安府,去投她的师伯。”

  建康即今南京,北宋灭南唐后,曾称江宁府。建炎三年(1129年),宋高宗赵构来到江宁,驻跸神宵宫,改江宁府为建康府,作为行都,称“东都”。绍兴八年(1138年),赵构正式定临安为行都,建康改为留都,为江南东路的首府,并在此设有行宫。

  杨草寻思:“沈姑娘重病缠身,多半沈神医都束手无策,他二人千里迢迢去临安府寻她师伯,必是前去求医的。”口中说道:“哦?此番漕纲被烧,杨某乃是押纲之人,难脱失职之责,我也正要去往临安府,一来负荆请罪,二来嘛,冤有头,债有主,须找董斜川讨个公道。二位若不嫌弃,咱们一起同行便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白衣雪知他军官身份,此去临安府官道通达,沿途驿铺林立,沈泠衫自是免了不少打尖投宿之辛,舟车颠沛之苦,喜道:“如此甚好。”

  杨草调理了数日,身子康复如常,三人遂结伴而行,一路披星戴月,倍道而进。每日打尖住宿之时,杨草便持驿券,入住沿途的驿馆。各处驿馆的设施十分齐备,差役的服务热情周到,令人一扫行旅倦乏,杨草和白衣雪每晚着枕后,不久酣然入睡。沈泠衫连日来却是睡意阑珊,原来她虽按时服药,近日沉疴渐重,病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夜半无人之时,独坐灯下,但觉透骨酸心。

  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大雾弥漫,四下白茫茫一片。三人因贪着赶路,竟是错过了驿馆,眼见天色已晚,要赶往下一处驿馆,尚有数十里的路程,正自焦急之际,前方深谷寒柯间,有一座建筑掩映可见,杨草便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未几他快步返回,笑道:“造化,造化,前方不远处有座寂光寺,我们便去那里借宿一晚。”

  那寂光寺依山而建,殿宇重重,规模甚是宏伟。三人拾阶而上,穿过三门殿,入了寺院,有知客僧前来,陪同三人行至客堂,杨草向知客僧说道:“我三人因赶路错过投店,今晚欲在宝刹借住一宿,还望师傅行个方便。”

  知客僧将三人打量一番,笑道:“好说,好说。今日巧了,还剩几间厢房。三位居士请稍候,小僧这就去准备斋饭。”

  知客僧走后,杨草低声向白衣雪道:“我瞧这和尚贼眼溜溜的,尽往沈姑娘的身上瞧,举止轻佻,怕是不安分之人。今晚咱们须多留个心眼。”

  吃过斋饭,知客僧引着三人来至厢房,沈泠衫单独一间,白、杨二人住在隔壁的一间。

  用过了斋饭,白衣雪和杨草便在厢房中和衣而睡。到了月午时分,忽听西北角的殿宇高处,传来“咯”“咯”的声响,有武林中人正在殿宇屋顶疾行,声响虽极为细微,但白、杨二人立时惊醒了过来。屋顶之人行到近处,“吧嗒”一声轻响,已飘然落在了院中。

  白衣雪轻声道:“杨大哥,我瞧这寺院有些古怪。你在此陪着沈姑娘,我出去探个究竟。”

  杨草知他艺高人胆大,低声道:“兄弟放心。”

  白衣雪提了长剑,闪身出门,施展轻功,循声而前,越过摩尼殿和大悲阁,黑暗中隐约可见前方一处寮房正透着光亮。他蹑足潜踪,悄无声息地来到寮房近处,贴墙而立,就听房内一人笑道:“桃花佛爷,可是有一阵子没瞧着你啦,最近又在哪儿风流快活啊?”听声音,正是日间的那名知客僧。

  一个细细的声音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城中的沙皮巷,来了一位可人的尤物,唤作方安安。哎呦,老子还没见过身子那般雪白的,白花花一片,晃得人直眼晕,床上的功夫更是了得,害得佛爷我每日提枪前去搦战,这才些日子不曾回来了。”

  知客僧喉头“咕嘟”一声,咽了一大口口水。又有一人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日子,见不着当家师呢。你老人家家中的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夫人们,怕也都难得能见上你一面了。”

  知客僧笑道:“桃花佛爷,夫人们岂不日日望眼欲穿,夜夜枕泪空垂?”那桃花僧听了,哈哈大笑。白衣雪心下疑惑:“这厮竟有妻室?如此淫乐放恣,也不知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

  先前说话那人又笑道:“夫人们哪里晓得,当家师每日都在沙皮巷中忙于叫阵,恋战不休呢,不知战况如何?”

  桃花僧大笑道:“老子日日前去搦战,沈泠衫连日来却是睡意阑珊,原来她虽按时服药,近日沉疴渐重,病体一天比一天衰弱,夜半无人之时,独坐灯下,但觉透骨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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