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野狐禅(3)第3/4段
沈泠衫“啊”的一声,凌照虚此际好端端地坐在眼前,自是无事,只不过唐门的暗器天下闻名,极少失手,沈泠衫听到惊险处,仍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凌照虚捋了捋唇上的黑髭,道:“他奶奶的……幸亏老子……哎哟,沈姑娘,对不起……幸亏我当时穿了护身的软甲,要不然就真的被他打成刺猬了……”说着将面前的一杯酒,“咕嘟”一声喝入腹中,那端酒的右手,兀自微微颤抖。
座中三人皆明白其时可谓凶险无比,凌照虚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三人一番唏嘘感叹,只说凌照虚命大福大,施钟谟和白衣雪分别向他敬了一杯酒。沈泠衫滴酒不沾,以茶代酒,也敬了一杯。
凌照虚叹道:“我这一时鲁莽,可就算打草惊蛇了,唐泣自此更为谨慎,就连洗澡,都要将那鞶囊放在瞧得见的地方,每晚睡觉,屋外均安排有唐门的弟子值守。”白衣雪、沈泠衫面面相觑,一时紧锁眉头,惄然无言。
凌照虚满脸歉意,说道:“都怨凌某一时心切,操之过急,以致于事情落得今日这般田地。”说着长叹一声,以手拍额,显得懊悔不已。
沈泠衫见状,忙宽慰道:“凌掌门,这也怨不得你,唐泣为人精明谨慎,做事滴水不漏,即便你没有打草惊蛇,想要拿到他的宝贝,也绝非易事。”
白衣雪道:“不错,凌掌门不必自责。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已至此,咱们也急不得,从长计议就是。”他强作轻松之状,心头却愁云重重:“沈家妹子的身子日益消瘦,怕是再也经不起耽搁了,倘若一直寻觅不着机会,取不到佛头青的解药,怎生是好?”
施钟谟道:“白世兄说得对,只要是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难不成他时时刻刻如临大敌,全神戒备么?”
凌照虚说道:“那次失手后,我心有不甘,远远地暗中观察,虽近不到他的身边,却也数次趁他外出,进到他的房间搜寻,只是毫无收获,气恼之余,我就顺便给他……留了点……留了点印记。”
施钟谟举箸夹起一块肉来,微微一笑,问道:“哦?什么印记?”心道:“千手灵猿,岂是做亏本买卖之人?”
凌照虚诡谲一笑,道:“我瞧他床底下放了一个夜壶,便在夜壶里撒了泡……撒了泡尿,然后倒了一些在他每日喝茶的茶壶之中……嘿嘿,他打了我几十根暗青子,我便还他数十滴……回龙汤,两下就算扯平啦,各不亏欠。”
施钟谟和白衣雪闻言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些江湖人士平日里大多粗鄙不堪,此等戏谑捉弄之事,对于他们而言本也寻常,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倒是沈泠衫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羞得满脸飞红,啐道:“你……你……”起身出了屋子。
座中三人推杯换盏,又饮了一会酒,白衣雪估摸沈泠衫已经回房休憩,心中想起一事来,说道:“施先生,凌掌门,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敢与沈姑娘说,但终是瞒不过的。”遂将沈重如何因护女而不幸身亡的经过,详细说了,一席话惊得施钟谟和凌照虚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施钟谟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口中喃喃地说道:“沈师弟……沈师弟……”当年自己与沈重二人,在授业恩师门下一起求艺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如何不令他百感交集?
白衣雪见凌照虚呆坐在座位之上,目光游离,心中歉疚,说道:“凌掌门,那日在唐家堡你曾问起沈神医,小弟未敢实言,还请恕罪。”
凌照虚叹道:“你这是为沈姑娘身子着想,也是一片好心,不必再说。只是我若早知此事,来临安的路上,说什么也得去趟白沙镇,给沈神医的坟上烧些纸钱,祭拜一番。”说着扼腕兴嗟,不胜伤感。
施钟谟悲咽道:“可怜了我的泠儿……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是沈师弟将她一手带大,如今又没了父亲……唉,我苦命的泠儿……”心中想到沈泠衫身染剧毒,命在旦夕,更感悲痛莫名。
白衣雪道:“施先生,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弄到唐门的解药。凌掌门,你方才说唐泣间有外出,不知他每次都是去往哪里?”
凌照虚说道:“唐泣平日里在王府深居简出,大多待在自己的房中,每晚都要婢女陪寝,有时还会喊来勾栏女子,通宵达旦,荒淫不堪。这厮仅有数次外出,其中的两回,是去见了恩平郡王,可惜每次见面均在恩平郡王的起居室,有江湖人士和王府宿卫在外值守,无法靠近,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说到这里,他话头忽然打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烛台的火焰,脸上现出一副古怪的神色。
白衣雪瞧出异样,问道:“怎么,凌掌门,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凌照虚道:“近一个月来,我几乎每日都去恩平王府窥探,他的王府之中,突然间聚集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这些人鬼鬼祟祟,似乎……在图谋一件机密大事。”
白衣雪心想:三人皆明白其时可谓凶险无比,凌照虚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三人一番唏嘘感叹,只说凌照虚命大福大,施钟谟和白衣雪分别向他敬了一杯酒。沈泠衫滴酒不沾,以茶代酒,也敬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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