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头崩溃了第1/2段
交卸完差事，呈文去“第五殿物资供应商栈”赊了些酒菜，便往大头家而去。
本来去“鬼市”买一应之物，更便宜也更新鲜，可呈文这不是没阴币么！
没阴币，就只能在判官小舅子开的“商栈”赊这价高质次的东西了；月末，自然有鬼算子，将所欠货款从薪俸中扣除。
…………
阴差的收入，一是月俸，二是微薄的各种补贴；最主要的收入，便是死者家中，供奉在香火板上的“脚钱”。
像今日这种先拘走魂魄的，死者家属事后烧钱给死者的时候，其中也会有阴差的“脚钱”、“茶水钱”；大方一点的家属，还会给阴差各种名目的“关照钱”、“办差钱”……
这些钱，呈文虽说只能分到其中的两成，可架不住它来的勤啊！只要出去办差，基本上都会有的。
只不过阳间烧的纸钱、元宝，不能直接在阴间流通。得经过“阴阳两界联合钱庄”兑换成阴币，才能发到各阴差手中——“火耗”加“兑换费”，得被剥去一层。
是很厚的一层……将近一半的钱，又没了。
跟剥笋壳似地。
…………
呃……穷鬼家的魂魄例外，他们穷的连“鬼门关”的入关费、上一趟望乡台的费用都交不起。
“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了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这些穷鬼，因为交不起费，连望见亲人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打阴间进行了机构盖割之后，加速了拘魂拿魄的流程，过半的魂魄，当天就得过阴阳界。
“这样也好。望乡台上看见亲人哭的，还有看见老婆拍巴掌欢庆的咧！看了也于事无补。”——有一次大头喝高了，如是说。
…………
“大头，大头，光喝酒，不吃肉；大头，大头，没鬼婆，发了愁……”
还没到大头家门口呢，一群小小的鬼孩儿们，正在大头家巷子里游戏。
这些都是附近居住的阴差、协差，还有“鬼市”上摆摊的鬼们，家中的鬼孩儿。
都是最底层的鬼冢之家，多半都供不起鬼孩儿们进学。
长大后不是去当“鬼差”杂役，就是子承父业继续在“鬼市”摆摊；能够当上“阴差”都是最好的出路了、连“协差”都挤破了鬼头，抢着当。
大头家的院门常年不关，即便是出去办差去了，也是将锁头随随便便挂在门环上，虚应一下。
…………
呈文推门进去，大头正在院子里喝闷酒。
呈文将酒肉放在案几上，大头也不吭声、更不客气，将案几上的空酒瓶，随随便便往墙角一扔，拿起呈文的酒瓶就往嘴里倒酒。
呈文不会喝酒，喝了就耍酒疯。
有一次拗不过同僚们灌酒，喝了对着醉倒在地、判官的小舅子的鬼头，兜头便是一泡老尿；
害的那“商栈”的老板，抹抹脸、砸吧砸吧嘴，鼓囊着：“咋还漏雨了咧？邋遢鬼，赶紧去将晾着的咸鱼收了，盐都化成水咧，得少斤两……”
事后，呈文被判官小舅子追了整整七条街，一直逃到黄泉路上。
差点逼得呈文，从奈何桥上跳下去！若不是忘川河里的孤魂厉鬼太吓人…太吓鬼，呈文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警醒过来，没敢跳。
…………
大头闷声喝酒，呈文在一旁慢悠悠地啃蹄子——味道不怎么好，据说那“商栈”卖的蹄子，都是从一个叫“西方”的地方运过来的，便宜，没本地的香。
大头本来是有老婆的，据说还挺漂亮。
人家大头有正经的体面职司、有小小的独院，娶得起鬼婆，也正常。
对着醉倒在地、判官的小舅子的鬼头，兜头便是一泡老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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