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蝶翅第1/2段
“士忠,你听说过李训和郑注吗?”
“禀大王,不曾听过。”
十六宅内,李韩与贴身伺候他的小內侍何士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些天,李韩正式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每天宫门一开,便赶赴集贤院或史馆,看一上午书,到了下午,则是到清风殿前毬场跟刘沔习武,等到宫门快要落锁,方匆匆踏上归途。
这几日,李韩重点阅读了《国史》和各朝《实录》,可以说是收获颇丰。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历史对李韩来说基本相当于半盲区,但经过几日的恶补,再结合后世的记忆,他也终于整理出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玄宗皇帝晚年宠爱杨贵妃,疏于朝政,野心膨胀的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趁机起兵反唐。八年战乱,盛唐的繁华如云烟散尽。当玄宗的孙子代宗皇帝终于平定安史之乱时,面临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代宗为了迅速平乱,对于河北地区归降的安史叛军采取了怀柔政策,将他们封为节度使。同时,在平乱的过程中,河南等内地也开始设立节度使。这些节度使往往控制着数州军政,其桀骜者甚至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不遵朝命,这便是藩镇。
同时,为了对抗安史叛军,西北的边军几乎全部回援,大唐王朝的宿敌吐蕃趁机占据了整个河西和陇右地区,原本固若金汤的长安城直接暴露在吐蕃的铁骑之下,正所谓“平时安西万里疆,今日边防在凤翔”。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冲入长安城的吐蕃骑兵和那些蠢蠢欲动的藩镇军队,唐廷不得不保持一支规模庞大的禁军。但可能是安禄山给大唐的天子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十年怕井绳”的他们抛弃了武将,将禁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宦官,这也便是“大阉之光”神策中尉的由来。如今的宦官早已冲破了内侍省体制对他们的束缚,触角遍布军事、政治、财政、后勤等各个领域,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甚至隐隐有威胁皇权之势。
藩镇、外患和权阉是大唐王朝肌体上的三大毒瘤。代、德、顺三朝君王都致力于解决这三大痼疾,可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说是适得其反。吐蕃骑兵一度攻陷长安;德宗被藩镇逼迫,不敢“生易节度使”;顺宗皇帝欲夺神策中尉之权,却最终被宦官集团发动政变,只能黯然退位。
李韩的“祖父”——“天降猛男”宪宗皇帝的即位改变了这一切。上任伊始,他便动用神策军平定了西川节度使刘辟的叛乱。此后,在国士无双的宰相裴度的辅佐下,经过数年苦战,淮西与淄青这两个长期拒命的河南强藩也先后被剿灭。
也许是“时来天地与同力”,在河南藩镇归命的同时,最为桀骜的、由安史降将后人所组成的河北三镇内接连出现了两朵奇葩。魏博节度使田弘正、成德节度使王承元即位后,不顾属下的反对,先后表示愿意把自己的藩镇交给朝廷,消失了六十余年的忠义之心竟然再次在河朔大地上绽放。这令唐廷大喜过望,立刻宣布照单全收。不久之后,在“国兵骎骎北来”的巨大压力下,最后一个强藩卢龙镇也宣布归顺,“元和中兴”大功告成。美好日子似乎又回来了!
但也仅仅是似乎。河朔的归顺是由一系列偶然创造出的虚幻盛世。晚年的宪宗皇帝已露出渐不克终之象,崇信佛道、亲任宦官。最终,在一个诡异的夜晚,宪宗皇帝离奇地死去。
当然,李韩看到的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宪宗皇帝的死亡过程。但宪宗去世时,李韩这具身体的前主已然有了记忆。“他”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太子所居的少阳院内灯火通明经过数年苦战,淮西与淄青这两个长期拒命的河南强藩也先后被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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