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论政新昌坊第3/3段
“左司可有发现，这些亲王或公主都没有离开长安！”
“大王的意思是？”
“本王以为，开元之前宫变的频仍的主因乃是因为皇帝并未将所有的亲王都派出外任。这些留在京城的亲王又往往是嫡出或有大功者。所以，亲王典州不是宫变乱源，未典州才是！敢问温左司，如若上述亲王或公主全部外放，可有还能夺嫡者？”李韩说到激动处，不断向前靠，身子已经到了二人中间几案的上方。
“太宗皇帝还是能的。”温造苦笑道。
“左司与我都知道，这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太宗皇帝！”
“大王之言，固有几分道理。但如若天子耽于父子之情，不愿放爱子出京，大王此举，岂不是放猛兽出笼？”
温造似乎并未被说服。这也在李韩的预料之中，如果一个御史台的二把手这么好忽悠，那也未免太小看古人了。
“左司之言甚是。可如若天子硬定要有所偏爱，就算诸王在十六宅，便能避免吗？宪宗朝的沣王一事，左司忘了吗？”
宪宗皇帝偏爱沣王，几欲立储，最后迫于朝臣压力，才不得不立穆宗皇帝为太子。可就算如此，沣王还是备受宠爱，太子之位并不稳固。尤其是在宪宗皇帝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沣王每日随侍，宫中不时传出皇帝要与诸中贵合谋换储的消息。李韩的前身记得，那段时间，身为太子的父亲天天都处在惶惶不安的状态，如果不是宪宗皇帝的离奇死亡和一场突如其来的宫变，恐怕今日紫宸殿上坐的是谁还不一定。
“元和宫闱之事，晦暗不明。但二大王之来意，造却已然清楚了。大王可去回禀圣人，就说：这份奏状，臣已收到，请陛下放心。请二大王也放心。”温造手中握着自己的奏状，意味深长地说道。
“既如此，便多谢温左司了。晚辈告辞。哦，晚辈还带了些‘集贤肉’，还望左司不要拒绝，不值几个钱。”李韩知今日能有此结果已是万幸，便见好就收，准备脚底抹油。
温造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李韩起身告辞，然后转身离开，刚走到一半，便听到身后声音传来：“如若恢复亲王典州，大王以为自己会是甘愿外放的那个，还是谋求留在京城的那个？”
听到此语，虽时值盛暑，李韩却如坠冰窖之中。
当他艰难地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听到温造继续微笑着说道：“以大王今日所展现之才，前日在集贤院、清风殿所展现之志，都与一州牧守格格不入，大王又何必以亲王典州来诓造？大王欲为慕容玄恭乎？欲为秦王乎？”
“寡人……”
李韩正欲说话，却被温造打断了：“大王不必作答。大王心迹，造自会判断，朝堂诸公亦会判断，大王好自为之即可。”
“大王的肉，某收下了。”说完之后，温造又补了一句。
话已至此，李韩躬身行礼，离开了温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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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韩走后，温造唤来了一个仆人，低声吩咐道：“去裴司空府上传个话：明日上朝，或可并辔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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