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郭贵妃之请第1/2段
返回承欢殿的路上,李韩反思着刚刚那段让他心有余悸的对话。
自己之前的基本判断是没错的。如若温造古板认死理,李韩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但其人既然能隐居闹市二十年不仕,必是有奇情之人。
这个准确的判断让他成功与温造搭上了话,并抛出了自己恢复亲王典州制度的设想。可他没想到的是,温造的敏锐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是的,李韩规划的亲王典州制度中,并不包括他自己。他深知大唐今日的症结已经侵肌入骨,非刮骨疗毒不可。而这项任务,绝不是在一个地方牧守的位子上可以完成的,他必须留在京城,留在这个可以直接对皇帝施加影响力的地方。
然而温造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洞悉了自己内心之志,并抛出了一道送命题:慕容玄恭还是秦王?
慕容玄恭,便是十六国前燕的太宰慕容恪。这位皇族出身的不世名将辅佐父兄打下了慕容鲜卑的万里江山。其兄长去世前知道他功高震主,已难以驾驭,便主动将皇位让给他,以求保全妻儿的性命。孰知慕容恪拒而不受,倾心辅佐幼主,即使在遭遇谗言时亦不曾背离,活脱脱一个少数民族版的周公。
至于秦王,大唐的君臣在提到秦王而不加修饰或限定词语时,便是特指一个人——秦王李世民。
温造刻意用了秦王而不是太宗皇帝或者文皇帝,其用意和暗示是极为明显的,就差把“杀兄囚父”四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所以,温造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大王是想做慕容恪一样的贤王,还是太宗皇帝那样的“雄杰”?
这便是直接诛心了。可李韩不明白的是,为何温造在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又放过了自己?
对于这位铁面无私的“落胆御史”来说,将“危险”掐死在萌芽之中不才是最稳妥的吗?
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益,赶紧赶回承欢殿向皇帝汇报才是正理。当然,是删减版的报告。
可当李韩来到承欢殿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了。他被告知,皇帝完全没有等他回来的意思,早就带人到禁苑打猎去了。
虽然大唐的官员是只上半天班的,但您不是睡到中午才起吗?感情是睡醒了就下班是吗?这皇帝当得也太令人羡慕了。
李韩正在腹诽的时候,承欢殿的宦官告诉他,郭贵妃想和他见一面。
今天让他惊讶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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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贵妃。”郭贵妃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襦裙宫装,坐在主位上,非常显眼。
郭贵妃起身,回了一个肃揖礼。亲王和贵妃同为一品,即使如今后宫上下早已将她视为皇后,甚至多有以“娘子”称之者,但她依然守着本品位的礼节,从不逾矩。
“温左司没有为难二大王吧?”郭贵妃一边温声问道,一边让人给李韩设坐。
“还好,涉险过关。”李韩并未多说,只是汇报了一个结果。
“那就好,你阿兄走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呢。”
想起正在禁苑里飞鹰走狗的“兄长”,李韩非常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多谢圣人挂念。”但这并不妨碍李韩同时吐出一句片儿汤话。
“吾今日请二大王来,实有要事相托。”郭贵妃开始切入正题。
“贵妃请讲,但是涵力所能及者,必在所不辞。”李韩实在想不出来郭贵妃有什么“要事”需要拜托自己。
“二大王觉得大家是何等样人?”
郭贵妃的问题让李韩猝不及防。大家,是宫内人对于皇帝的尊称。问皇帝是什么样的人,这显然又是一道送命题。今天的送命题也太多了吧!
“阿兄自是英明神武。”李韩不假思索地给出了一个永远正确的答案。
“二大王不必多心,出君之口,入吾之耳。二大王可觉得皇帝行事颇有乖张之处?”
“圣人春秋鼎盛,再过几年,定会沉稳许多。”
“二大王不必讳言。他即位两年,所行之事都是”,李韩非常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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