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郭贵妃之请第2/2段
“先帝柄国四年，河朔复乱，奢靡之风竞起，皇帝复又如此，吾恐天下已对穆宗一系失望。加之皇帝苛虐下人过甚，万一内外联结，祸从中发，悔之无及。”
郭贵妃忧心忡忡地说道。
郭贵妃一席话，说出了李韩的内心忧虑。这一个月来，关于皇帝的各种荒诞行径，或亲见，或听闻，李韩已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虽然皇帝待他确实没话说，基本是有求必应，但作为一个皇帝，他实在是太差劲了。当然在温造这些大臣眼中，对自己这样一个本应待在十六宅坐井观天的亲王有求必应，也是荒诞的一种吧！不过这个李韩自然是不会承认的，这明明是皇帝英明神武的表现。
可他没想到的是，郭贵妃竟然能有这般见识。他与郭贵妃只见过一面，虽觉其气质清丽，但并未意识到其政治嗅觉竟也如此敏锐。想到这里，他在心中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以自己眼下的处境，任何一个误判的后果都可能是灾难性的。刚刚与温造的会面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那贵妃的意思是？”李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吾是想请二大王多劝劝皇帝。譬如那紫宸殿常朝，虽确实无甚用处，但面上之事，该做还是要做的。大王知道，以皇帝之性情，我等女流之辈的话他是不会听的，但你们兄弟之间，或可规劝一二。”
“贵妃放心，涵定当尽力而为。不过恕弟直言，即使如此，恐亦收效甚微。”就像御史难以劝动皇帝将他打回十六宅，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劝皇帝改掉自己的生物钟，更不用说那股与生俱来的，很可能是由基因决定的戾气了。但郭贵妃帮自己甚多，又是一片赤诚之心，他也着实无法拒绝。
“吾晓得，只愿他能收敛一二便是万幸了。”郭贵妃叹道。
李韩颔首表示认同。
“还有一事，吾总觉得皇帝在谋划什么大事。”停顿了一会儿，郭贵妃又说道。
“大事？”
“只是吾的直觉，皇帝最近派内园使去长安城中大量招募内园小儿，并于宫中教其武艺。”
内园小儿，不是负责修果树吗？练习武艺干嘛？倒拔垂杨柳吗？正当李韩在心里习惯性吐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剧情突然灌入他的脑海：
康熙！布库！鳌拜！
“贵妃可知，阿兄最近可曾对哪位中贵颇有微词？”李韩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这倒不曾听说。他刚即位的时候，曾经对左神策军颇为不满，并说时任神策中尉马存亮是吐突承璀和沣王一党的余孽。不过自从两年前张韶之乱，马存亮救了他，就再未听他说过了。”
“敢问贵妃，马存亮此人现在何处？”
“这吾还真是不知。听说那次之后不久，马存亮就外放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没有向皇帝细问。”
“贵妃是想知道阿兄在谋划些什么？”
“不，皇帝既然不愿告诉吾，自有他的道理。只是这大明宫中，风云诡谲，步步杀机。我怕他谋之不成，反为所害。二大王虽小皇帝半载，但见识、沉稳都远胜皇帝。若有可能，请帮皇帝略作筹谋。这内宫之中，吾能够信任的也就是二大王这个皇帝的手足兄弟了。”
听郭贵妃这么一说，李韩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过专注于自身了。自身能力的提升固然重要，但一旦皇帝这个自己唯一的靠山倒了，那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
从郭贵妃的描述来看，皇帝确实很可能在准备对付什么人，而从他自行招募武装的行为看来，这个人必然极其危险。
想到这里，李韩便不再犹豫：“不敢请耳，故所愿也！涵与圣人乃至亲兄弟，只要涵在一日，必不让奸人危害阿兄。”李韩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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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风饭的方子，大家说是为了答谢你‘集贤肉’的方子，特意让吾给你的。”李韩准备告退时，郭贵妃递给了他一张精美的彩笺。
“多谢贵妃。”李韩知道，这八成又是郭贵妃在为皇帝做人情。
“你阿兄还让我与你说，明日未时，请你去三殿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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