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兄弟阋于墙第1/2段
阵阵的驴鸣声响彻麟德殿。相比于马，驴的爆发力要逊色很多，所以驴鞠不会出现马毬那种往返冲撞的刺激场面。但驴鞠的观赏性却不比马毬差，只不过这个观赏性并不是竞技层面的。
驴鞠更像一场滑稽戏，分为东西两朋的神策军士策驴奔腾。当一方得点，人都还未开始庆祝的时候，身下的驴子却早已发出了它那特有的鸣叫声，引发哄堂大笑。有时候，两头驴撞到一起，发出悲鸣声，驴背上的神策军士听到这奇怪的叫声，直接笑散了劲，原本能击到的毬，竟扑了个空。还有的驴子完全没有进入状况，任凭主人如何鞭策，就是不跑，慢悠悠地在场内踱步。
但这种东西乍看新鲜，看得多了也就没甚意思了。于是在进行了半个时辰之后，审美疲劳的李湛果断叫停了驴鞠。神策军和他们的驴退场，內侍们开始平整场地，清除满场的驴粪。
待一切准备停当后，早已摩拳擦掌的内园力士们终于上场了。这是皇帝用重金从长安市上招募而来的“勇士”，他们便是今日手搏之戏的主角。
所谓的手搏，就是徒手自由搏击。内园力士们捉对厮杀，胜者再次捉对，直到最后一人为止。随着皇帝一声两下，力士们纷纷找到自己的对手，扭打了起来。
“搞出这么大动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训练私兵吗？”李涵望向自己的皇兄，无奈地想道。
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不同于刚刚的驴鞠，手搏带给人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紧张刺激，竞技性十足。
但李涵渐渐觉得不对劲了。有的场次明明已经分出了胜负，但获胜的一方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将对方摁在身下，继续拳打脚踢，直到对方彻底失去意识为止。
“阿兄，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李涵提醒了一下身侧的皇帝。
“过？一点都不过。战阵之上，你对敌人留情，敌人会对你留情吗？”皇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入场中。
这个时候，第一轮的比赛已经结束。早已等在两旁的內侍进场，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失败者抬出了场外。而胜利者们则聚集到一起，他们有的刚刚经历了一番苦战，浑身待伤；有的眼睛通红，已是杀红了眼。
“不错！就要这样打，你要想，对面的人就是你的敌人，你不杀死他，他就会杀死你。都给朕往死里打，折臂、碎首，哪怕真打死了，朕都不怪罪！不但不怪罪，还重重有赏！”皇帝走出众人面前，慷慨激昂地说道。
紧接着，李涵便听到内园力士们发出了一阵“万岁”的欢呼声。他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傻，还去提醒皇帝，没想到这个正是人家想要的。
第二轮比赛开始了。人数虽然少了一半，但比赛更加激烈，也更加血腥。已经杀红了眼的力士们出手越来越重。一个一直被动挨打的力士反击成功，然后便硬生生折断对方的一只胳膊；另一个已经将对方打得失去意识，却还是一拳一拳地向对方的脸上招呼，直到对方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李涵望向自己的皇兄，发现对方正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一抹残酷的微笑。不难看出，他十分享受这种场景。
平易近人的兄长，残酷暴虐的帝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李湛？亦或许，两者都是？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基本是第二轮的重复与翻版。但随着人数越来越少，其中的一人引起了李涵的注意。此人每轮都只用两三招，便将对方击昏在地，但却并不伤害对方，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其他比赛的结束。
李涵又望向自己的兄长，果不其然地发现他也在注视着此人，只是眉头紧皱，脸上带有愠色，这让李涵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个时候，场上只剩下了四个人，再有两轮比赛就能分出最终的胜负。
“停！”正当负责的內侍准备再次开始比赛的时候，主位上的皇帝出声叫停了比赛，走到场地中央。
“你没听明白朕的命令吗？”皇帝走到那位“特立独行”的力士面前，咆哮着问道。
“禀陛下，臣听明白了。”力士恭敬地答道。
“那你这是作甚？要抗旨吗？”
“臣不敢。只是臣以为，战阵之上，使对方失去战力即可。一味凌虐，只会使其他敌人获得可乘之机。”
“巧舌如簧。朕且问你，战，两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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