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片纸弹“八关”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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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朝仪,文武两班常参官皆须立于庭院之中,有资格进入紫宸殿内的,只有宰相、中书和门下两省的供奉官以及御史。当供奉班和御史入殿时,左司郎中、侍御史知杂事温造突然出班,朝紫宸殿外的东廊走去。

  紫宸殿内,在四位宰相的带领下,供奉官和御史们列班完毕,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随着“中严”、“外办”的呼喝声停歇,皇帝李湛在內侍的簇拥下步出西序门,于紫宸殿正中的御座上坐定,金吾大将军上前,奏左右厢内外平安。扇屏开启,身着一身赭黄色绫衫的少年天子久违地出现在众臣面前。

  “拜!”伴着典仪高难度的悠长指令,参加朝会的诸臣自宰相而下,皆对着皇帝行跪拜之礼。

  但当宰相们起身的时候,距离皇帝最近的他们清楚地看到天子在打哈欠。见到此景,正中间的裴度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众卿可有要事欲对仗奏者?”李湛收起了惫懒的神态,一本正经地问道。

  李湛的询问通过负责主持奏事的殿中侍御史吴思传到殿庭之中。然后,按照惯例,是死一般的寂静。

  正常情况下,李湛是乐见这样的,因为这表示他可以收工下班了。经过多年的默契,大唐的君臣已经基本养成了不在常朝谈事的习惯。至于原因嘛,一是成大事者不谋于众,宰相重臣们有什么大事,一般都是散朝后去延英殿商议;二是对于官员们来说,这种罚站式的常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你这儿说一刻,同僚们就得站一刻,你要是说半个时辰,那皇帝估计都烦你了,朕还要回去补觉呢!有什么事情是一份书面的奏状解决不了的呢?如果有,那就两份嘛!

  但今日的情形显然不同,李湛知道,裴度特意提醒他今天按时来上朝,肯定不是为了耍他的。可眼下这种局面,也着实令人尴尬。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盼着有臣子奏事。

  “臣有事要奏!”殿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这句李湛平日里最不想听到的话,此刻传到耳中却如闻《韶》乐。

  “庭下何人?具职名陈奏。”殿中侍御史吴思出声维持秩序。臣僚奏事,需要报上官号姓名(五品以上可以不报官职),不然皇帝知道你是谁啊?

  “臣温造,请仗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温造头带獬豸冠、着朱衣纁裳,双手执笏,出现在紫宸殿外。

  御史监察百官,自有弹劾之权。一般的弹劾都是通过文书形式进行,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也就不以为意,一般不会结仇。毕竟御史也有冲业绩的任务,罚个一月俸,也就这么过了。

  但仗弹就不一样了。所谓仗弹,就是在朝会时,当着所有常参官的面弹劾。朝廷常年在紫宸殿的左廊备有法冠、朱衣纁裳,御史仗弹时,需服这种特殊的服装。如此大的排场,使得御史与被弹官员之间很容易结死仇。所以一般来说,御史轻易不会使用这种弹劾方式。

  但温造恰恰不是一般人。两年前,他在宣政殿仗弹左金吾大将军李祐,使这位曾夜袭蔡州的名将心惊胆落,“落胆御史”之名传遍天下。今日,温造又一次戴上了獬豸冠。

  “不知温卿欲弹何人啊?”皇帝一扫之前的困意,满脸看戏似的兴奋表情。

  只见温造步入殿中站定,笏板指向一位绿袍官员,大声说道:“臣弹左补阙张又新党附宰相李逢吉,构陷前户部侍郎李绅!”

  站在最前排的李逢吉听闻,心中大动,但面上却不露声色,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而被点名的左补阙张又新则远没有这么淡定。他只是一个八品官,只不过是因为供奉官的身份才得以入殿。此刻面对名满天下的“落胆御史”,他早已是面如土色。

  “张又新,还不趋赴朝堂待罪!”看到张又新站在原地不动,温造厉声喝道。

  按照朝仪,遭御史仗劾者,不论本身有罪无罪,都需立刻趋出殿庭,去含元殿前的左右朝堂待罪。张又新刚刚惊惧之下,竟是忘了此事。直到温造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赶忙趋出,结果一个不小心,绊倒紫宸殿门的门槛上,直接摔出了殿外。

  但温造已不再理会狼狈的张又新,继续用笏板指向另一位绿袍官员:“臣弹右拾遗李续党附宰相李逢吉,构陷前户部侍郎李绅!”

  “臣弹左拾遗张权舆党附宰相李逢吉,妄作谶谣,构陷宰相裴度!”满脸看戏似的兴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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