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只靴子第1/2段
“刘卿,你有何话要讲?”李湛温声问道。
“禀陛下,臣以为,李相公实冤。温造所弹,皆为捕风捉影,牵强附会!”刘栖楚一上来便摆明车马,声援李逢吉。
“刘栖楚,君前臣名,不得以官职相称!”殿中侍御史吴思突然出声喝道。
在古人看来,当面称呼别人的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即使是上位者和尊长都极少这样做。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在皇帝面前提到其他人时,必须称呼他的名字,以示对皇帝的尊重。刘栖楚刚刚不称“李逢吉”而称“相公”,便是犯了这个错误。
“无妨。刘卿乃耿直之臣,不必拘此虚礼。”李湛竟是难得地出面为臣子缓颊。
“刘栖楚,当年你与陛下廷争,碎首紫宸殿,造自愧不如,可今日为何反为他人鹰犬?莫不是因为李逢吉曾拔擢与你?”温造显然没有皇帝那么客气。
“某之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言。如果某为李逢吉说话便是他人鹰犬,那殿内这些喊打喊杀的官员,岂不都是你温造的鹰犬?还是说,你温造也是别人的鹰犬?”刘栖楚针锋相对。
“哼!颠倒是非!我且问你,李逢吉指使亲信陷害李程,证据确凿,何来捕风捉影?”
“此事乃李仲言所为,与李逢吉何干?”
“李仲言乃李逢吉从子,若无他的授意,李仲言何敢诬陷当朝宰相?”
“你可有实证能证明此事乃李逢吉授意?在某看来,事发之后,李逢吉主动奏请将李仲言流放象州,正是大义灭亲之举!”
“大义灭亲?真是可笑。诬告李绅欲立深王为太子、做‘非衣小儿’谶谣陷害裴度,这是大义灭亲之人会做的吗?”温造已是怒极。
两年前,李逢吉为了打倒不依附自己的户部侍郎李绅,四处派人散布谣言,称穆宗皇帝病重之时,李绅曾经向皇帝建议立皇弟深王为嗣,导致李绅被逐。不久之前,为了阻挡裴度回京,他又派手下创造了一首“非衣小儿”的谶谣——“非衣”,即裴也——试图引起皇帝对裴度的猜忌,不过没有成功。
“李绅之事,乃左补阙张又新所为,谶谣则是左拾遗张权舆私作。”刘栖楚说道。
“依你所说,李逢吉倒是个圣人了。既然事事都与他无关,那为何这些犯事的官员,皆是他亲自拔擢的心腹?”
“拾遗、补阙乃制授官,哪个不是宰相拔擢?李逢吉自有用人失察之过,但罪不当诛。”
唐代五品以上的官员为制授官,由宰相选授。此外,员外郎、拾遗补阙、御史等重要官职,虽不到五品,亦在制授之列。刘栖楚一招“推”字诀,便将李逢吉陷害同僚的重罪置换成了用人失察。
温造见状,也不再与刘栖楚争辩,而是直接转向了皇帝:“禀陛下,刘栖楚生长于河朔,素不知礼法,见李逢吉曾拔擢与他,便百般狡辩,为其开脱。望陛下勿信此人之言,诛李逢吉,放杀其党羽张又新等,以正朝纲!”
“陛下,李逢吉虽有小过,但大节无亏!穆宗皇帝不豫之时,正是李逢吉率百官请立陛下为太子。温造于朝堂之上突然发难,吴思、萧彻等人应和,请陛下察查朋党,否则后患无穷!”刘栖楚也不甘示弱。
“二位卿家所言,朕皆已知悉,且归班位。”李湛做了个和事佬,中止了温、刘二人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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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为今之计该当如何?”东朝堂内,左补阙张又新颇为焦躁。
“张补阙莫急,此事看似凶险,实有转机。”李逢吉说道。
“恕下官愚鲁,恩相所言转机着落在何处?”
“当然在刘栖楚!”李逢吉似乎胸有成竹。
“刘大尹?就凭他一人?”
“此事不在人多人少,而在这个人的话,圣人是不是听得进去。”李逢吉眼中透露着精明。“张补阙可还记得,两年前因为圣人数日不朝,刘栖楚在紫宸殿碎首进谏之事?”
“当然记得,当时刘栖楚在殿上面折圣人,血流满面。此后两年之内,便由一介补阙升为京兆尹。”张又新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羡慕和淡淡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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