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云开雾散第2/2段
“李逢吉与刘栖楚不断暗示温造乃受人指使,有朋党之嫌,以期借此脱身。疑心生暗鬼,臣不如明言,二人所指,便是裴度而已!”
李涵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转向裴度,只见裴司空端坐饮茶,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江王,李逢吉和刘栖楚可曾未说过是裴度授意,此是你自行揣测。”王守澄插播了一条评论。
“那就当我是自行揣测吧。陛下,宰相用人,固有亲疏。裴度为相三朝,多有门生故吏,此亦常事,不可视为朋党。李逢吉为相,不也任用其看重之人吗?这与新君即位之初多用潜邸旧臣实是一理。今日朝堂重臣直斥逢吉,乃出于义愤,并非朋比。君子和而不同,譬如今日臣附议温造,然月前温造弹臣,臣便不能苟同。岂能因今日臣赞成温造,便言臣与温造乃是朋党?”李涵无耻地将自己归为了君子一类。
“陛下,为人君者,当择宰相,不应疑宰相。陛下若疑裴度,则应罢其相位,另选贤能;若信裴度,则应远窜逢吉,以正朝纲!”言毕,李涵长揖为礼。
为了消除皇帝心中的狐疑,李涵将裴度与李逢吉做成了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他知道,此时的李湛是万万承担不起失去裴度的后果的。
其实李涵心中极其鄙视皇帝这种摇摆不定的行为。与人商量好的事情,临了突然变卦,这不是卖队友吗?卖人者,人恒卖之,李涵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朕自是信得过裴司空的。”李湛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而侍立一旁的王守澄则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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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逢吉得到自己将要外放山南东道节度使的消息时,脸上的错愕与失落已是掩饰不住。
“敕使可知延英殿上发生了何事?”敕使是此时对于宦官的一种尊称,李逢吉向前来报信的小宦官打听着情报。
“禀相公,延英奏对还未结束,具体情形小人也不得而知。王枢密借着给翰林使送宣头的由头,让小人告知相公一声。不过,枢密倒是嘀咕了一句。”前来报信的绿衣小宦官答道。
“还请敕使告知。”李逢吉一边说着,一边向张又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拿出一块金子,塞到小宦官手里。
“相公何必如此生分。”小宦官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熟练地将金子收了起来。“王枢密好像说的是:若他早生半年,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小宦官说罢,便赶忙离开了。
“相公,王枢密此言何意?”张又新早已接受了自己即将打包去岭南的结局,此时的心态反而较为平和。
“二大王今年十八,比当今天子正好小半年!”李逢吉阴沉着脸说道,眼中满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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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还有一事启奏。”延英殿中,奏对仍在继续。李逢吉之事结束后,两位神策中尉随即退出,只留下了宰相和枢密使。这也是延英奏对的常规阵容,如果不算列席的某人的话。
“裴司空请讲。”李湛觉得自己三年来都没这么勤政过。
“此事实乃多年积弊。自十王宅建成之后,诸王府官与府主隔绝,且无厅事可居,以致空食君禄而不任事。臣请出官宅一区,以为诸王府司局。”
裴度此言一出,李涵、王守澄二人皆是心中一凛。像李涵这样的亲王,其实都有开府的权力,手下也都有为数不少的府官。但自从十王宅建立以来,亲王和府官被隔绝开来,只有逢年过节才通过书面形式问个好。到了最后,这些府官甚至连办公室都没有了,变成了只拿工资不上班的闲官,一般用来养老或者安排被贬的官员。
裴度要解决这个延续数代的弊政,堂堂正正,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无论是李涵还是王守澄,都不会天真地认为裴度只是在关心王府官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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