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入彀第1/2段
“今日泥雨，圣人还要坐朝？”中书都堂中，首相裴度对着前来传命的宫闱令田务澄问道。
也难怪裴度生疑。按照仪制，泥雨之日是不上早朝的。尤其是皇帝性懒，平常好天气的时候朝会都不怎么参加，更不用说雨天了。
“是，圣人起了个大早，刘常侍回以今日泥雨，但圣人定要坐朝。”田务澄也没想到天会突然下雨，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面对这位天下第一名臣，他心里还是极为忐忑的，生怕被对方看出破绽。
“那便走吧。”裴度起身说道。他虽然心下疑惑，但皇帝是个不按常理行事之人，做出这等事也并非不可能。
东西上閣门外，左右羽林军的军士正在仔细地勘察百官身份，确认无误后，文官自东、武官自西依次而入，列班于紫宸门前广场。往常时候，百官都是在此等候刘克明或者田务澄公公带来今日不朝的好消息。
裴度、窦易直两位宰相站在班列的最前头。至于李程相公，则是按惯例翘掉了朝会。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你连翘一月，总会碰上皇帝勤快的那么一两天。但作为迟到界的同好，皇帝也一般不跟他计较。所以只要不是像弹劾李逢吉那次那样的紧急情况，裴度都懒得派人去叫他了。
随着紫宸门缓缓开启，文武常参官分左右而入。进门之后，宰相、两省供奉官和御史可以进殿，其余官员便只能在殿庭内淋雨。两名神策中尉和枢密使也都已经到了，虽然朝臣班位中没有他们的位置，但作为实权宦官，他们是要在御座左右侍立的。
按照往常的惯例，百官列班后，皇帝便应该从西序门出来了。可今日裴度等人站定已一刻，还是迟迟不见皇帝的人影。
众人正在疑惑之时，内常侍刘克明身着一身红色常服从序门处快步走来：“诸位相公、中尉、枢密，圣人宣诸位于内殿觐见。”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皇帝不坐朝，反而把南衙北司的长官都召入内殿，任谁也能想到肯定有事发生了。
“敢问刘常侍，圣人召我等前去所为何事？”裴度问道。
“这个……”刘克明看了看身后的供奉班官员，然后对裴度等人小声说道：“圣人有微恙。”
裴度等六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刘克明虽然说是“微恙”，但如此大张旗鼓地召百官前来，情况必然比他说的更为严重。
众人思虑至此，便也不再多问，急忙跟着刘克明，快步趋入内殿之中。然后，他们便看到了端坐于殿内主位上的绛王。
“此人是谁？”左军中尉魏弘简厉声喝道。他在宫中浸淫多年，看到这副场景，哪里还意识不到出事了！
“这是宪宗皇帝的亲弟，绛王！”刘克明话音刚落，十名全副武装的击毬将从两侧的帷屏后转出，将六位重臣围了起来。
“圣人于昨夜突发急症，已然大行。临终之前，圣人命皇叔绛王悟勾当军国事。这是遗诏。”刘克明拿出一个卷轴，交给众人。
裴度和魏弘简闻言，顿时如坠冰窟之中。青年君王突发急病去世，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北周宣帝便是一例。但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刘克明、田务澄伙同击毬将弑杀皇帝，才是更为合理的解释。再联系到皇帝平时苛**仆，动辄打杀，这种可能性便更大了。
首相裴度接过卷轴，上面赫然便是刘克明所说的皇帝遗诏，还盖着翰林学士院的“书诏之印”。他这才发现，翰林学士路随竟然也在此处。
“路学士，这份遗诏，可是圣人口授于你？”裴度转向路随，沉声问道。
“禀司空，此乃田宫令转述圣人遗命，随并未亲见。”路随如实答道。
“裴司空，圣人突发重疾，来不及招学士入觐，故是我等先秉遗命，再转述于路学士。”刘克明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刘克明，圣人遗体何在？”魏弘简已是怒不可遏。
“诸位只需遵遗诏而行即可！”刘克明并不回答魏弘简的问题。
魏弘简更加愤怒：“msp; 裴度和魏弘简闻言，顿时如坠冰窟之中。青年君王突发急病去世，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北周宣帝便是一例。但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刘克明、田务澄伙同击毬将弑杀皇帝，才是更为合理的解释。再联系到皇帝平时苛**仆，动辄打杀，这种可能性便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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