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紫宸正中第1/2段
“好，寡人这就去兴庆宫拜见太皇太后。”
李涵不知道郭太皇太后为何突然要见他，可能是她对减省宫女有意见，也可能是找他讨论皇位继承的事，又或许，是那件更隐秘的往事。但无论如何，太皇太后想见他，他是不能不去的。
“禀殿下，太皇太后说，二大王身负社稷，不宜轻离大明宫，请二大王到紫宸殿等候即可。”宋若宪道。
“太皇太后高义！”李涵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太皇太后乃天下之尊，却愿意屈尊到大明宫来见他，其大局观可见一斑。
李涵刚到紫宸殿，郭太皇太后便到了。
“孙儿见过婆婆。”太皇太后约莫四十多岁，在这个年代已经可以算是“老妇”了。皇帝大行，天下缟素，故太皇太后也是身着素服。
“监国请起。”太皇太后中气十足，颇具威严。
李涵知道，面前的这位太皇太后可不是普通的中老年妇女，她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孙女。
他准备扶着太皇太后到御座上坐下，没想到却被对方拒绝了：“监国，《论语·为政》篇的第一句是什么？”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李涵规规矩矩地背诵道。
“不错，‘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北辰星象征天子，这紫宸正中之位，只有君天下者可以坐！”太皇太后语气缓慢，却字字千钧。
“孙儿受教了！”李涵一揖到地，然后起身，坐到了御座之上。太皇太后坐在他的东侧，那本来是李涵为自己准备的位置。
“吾听说监国准备减省宫女？”太皇太后果然问起了宫女之事。
“是。宫中冗食过多，虚耗钱粮。这些钱省下来，添几百兵也是好的。”李涵心中忐忑，但依然如实答道。
“你与你父兄不一样。”太皇太后沉声说道。
李涵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只能沉默。
“监国放心。吾会知会三宫，这减省宫女一事，便从我这冷井殿开始！”郭太后紧接着又说道。
“多谢太皇太后！”李涵闻言，自是大喜过望。一旦太皇太后带头，很多阻力便迎刃而解了。
“不过此事还是等你即位再办，以免引起风波。”
听到太皇太后暗示皇位之事，李涵条件反射一般地开始了推辞：“太皇太后，这新君一事，还请太后再择贤才……”
“监国不必为此虚让之言，且回答吾一个问题。”太皇太后打断了他的废话。
“太后请讲。”
“监国以为，皇长子即位可否合适？”郭太后问道。
“晋王乃天子冢嗣，父死子继，合于礼法，名正言顺。”李涵答道。
“不错，于礼法确实名正言顺，那么于天下呢？于社稷呢？”太皇太后继续追问道。
“晋王年方三岁，自是有主少国疑之忧。”李涵毫不讳言。
“那监国以为，天下百姓在乎的是天下太平还是李家的礼法？群臣在乎的是社稷安定还是父死子继？”
“自然是天下太平与社稷安定。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监国现在再回答吾，你愿意做这个皇帝吗？”太皇太后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李涵。
这一次，李涵没有再作谦辞，而是缓缓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躬身一揖：“天下为重，社稷为重，涵敢不从命？”
“监国坐吧！”太皇太后起身，拍着李涵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又说道：“穆宗与大行皇帝三年内接连亡故，穆宗一系，已只剩老弱妇孺了！”
太皇太名正言顺，那么于天下呢？于社稷呢？”太皇太后继续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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