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眼泪与毒酒第2/2段
“阿嫂，把这个交给侄儿吧！今日叨扰阿嫂了！”吹干墨迹之后，李涵将纸卷交给郭贵妃，然后便离开了。
“阿娘，二叔写的是什么？”李涵走后，小晋王奶声奶气地问道。
郭贵妃将儿子搂到怀里，然后打开了李涵留下的纸卷。
“请君三尺剑，再定天下；
借君三十年，海晏河清。
陇西李涵。”
“这是你二叔给你的承诺。”郭贵妃对着怀中的儿子轻轻地说道。
“这也是他对天下的承诺。”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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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承欢殿出来，李涵就像卸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去左神策军狱。”李涵对何士忠说道。
左神策军狱在大明宫外的左神策军中，那里关押着今日宫变的要犯王守澄。
由于路途较远，这次李涵是乘小辇出行的。
“老奴见过郎君。”左神策军中尉魏弘简在左银台门处迎驾。
“魏公辛苦了。”今日宫变之后，魏弘简便一直负责整个大明宫的警卫，并不比李涵轻松。
“老奴今日托殿下的福捡回一命，哪里还敢再道劳。”魏弘简恭敬地答道。
“王守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王守澄被押在最隐秘的监室中，老奴已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作为穆宗皇帝曾经的心腹，魏弘简多多少少知道王守澄掌握着一些不能被曝光的秘密，所以对他的看押也极为上心。
“带我过去吧，顺便准备一壶鸩酒。”李涵命令道。
听到李涵的话，魏弘简略带惊讶地看了李涵一眼，但很快躬身领命。
王守澄被关押在一座地牢里，虽然时值盛暑，但下到这里，却仍能感到丝丝凉意。
王守澄正坐在监室的榻上闭目养神，头发略显凌乱，身上仍然穿着今日早朝时那件紫衫。
“王枢密，我们谈谈吧！”李涵在监室外坐定，率先开启了话题。魏弘简和随从的左军军士已提前退出。
“成王败寇，某跟二大王没什么好谈的。”当一个人已经怀着必死之心时，皇权对他就没有任何威慑力了。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便是这个道理。
“若非王枢密妙计，为蛇添足，今日你我的位置恐怕便要倒过来了。”李涵故意刺激道。
“二大王所言不错，某让田务澄去召二大王，确是弄巧成拙，某愿赌服输。只不过二大王应不是专程来嘲讽在下的吧？”王守澄脸色铁青地说道。
“不错，寡人今日来，是想知道元和宫变的真相。王枢密才是那场宫变的主谋吧，梁守谦他们都是被王枢密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棋子！”李涵的目光像鹰隼一样盯着王守澄。
“既然二大王都知道了，还来问某做什么？”事到如今，王守澄也不再否认。
“寡人想知道，你和陈弘志为何要弑杀宪宗皇帝？”这是那场宫变中李涵唯一还不知道的一点。
“刘克明为何要杀大行皇帝？”王守澄用反问的形式做了回答。
“你是说，你们也是不忍宪宗皇帝的苛虐，才起而弑逆的？”
“陈弘志是吧，宪宗晚年常服丹药，燥渴之下，贴身伺候的陈弘志经常遭受皮肉之刑。至于某则是看准了拥立穆宗皇帝能得一场大富贵，于是才挑唆陈弘志杀了宪宗和沣王。”王守澄坦白时，嘴角的狞笑让人不禁生出一阵寒意。
“怎么样二大王？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寡人当然不满意。”
“哦？”李涵的回答让王守澄颇为意外。
“寡人以为，宪宗皇帝是服了有毒的丹药，意外致死的。”李涵一边说着，一边斟了一盏毒酒，递给王守澄。
“呵呵呵呵呵呵！”王守澄接过鸩酒，竟是笑了起来。
“守澄败于二大王之手，也不算冤。二大王当国，黄泉路上，必有后来者接踵而至。守澄先走一步，反倒宽快！”说罢，王守澄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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