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母子第1/2段
宫变次日,大行皇帝的遗体在太极宫小敛,李涵作为即将即位的嗣皇帝,代替年仅三岁的皇长子晋王充当丧主。
死者的生命在他去世的那一刻就停止了,之后的哀仪再盛大,也只对活着的人有意义。
李涵张开双臂,握拳捶向自己胸口,然后一脚跺地,对着大行皇帝的遗体,行哭踊之礼。这是从上古时代传下的丧仪,无论天子王公,还是士庶百姓,皆都遵行。宗室、百官跟在李涵之后行礼,一时之间,太极殿内哭声震天。
行礼结束,李涵离开了太极殿。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西宫。玄宗皇帝掌权后,太极宫彻底失去了政治中心的位置,仅仅用来举办一些礼仪活动,比如刚刚的小敛;以及安置一些前代妃嫔,比如李涵的生母江王太妃萧氏。
其实在这之前,李涵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来太极宫看望自己的这位“生母”,但都被他有意无意地回避掉了。原因很简单,即使拥有了对方的全部记忆,想瞒过生母,也不是件易事。但今日既然已经来到了太极宫,有些事情终归是躲不过去了。
李涵在左军甲士的护卫下向着萧太妃所居的立政殿走去。立政殿是长孙皇后曾经的寝殿,以萧太妃的位分,是不够资格居住在这里的。但皇宫乃是世上最为炎凉之所在,昨日李涵刚刚监国,宣徽院便派人将萧太妃迎入了立政殿。
新任的宣徽使刘弘逸很明白如何对提拔他的人报以忠诚。
越靠近立政殿,李涵越觉步履艰难。“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两句诗用在这里虽然驴唇不对马嘴,但却意外地有感。
李涵没有通报,便径直走进了立政殿的院门。他是故意的,如果进自己生母的寝殿还通报,那便太不自然了。
立政殿内,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百无聊赖地侧卧于榻上,体态略显丰盈,但面容姣好。李涵走进门,对着榻上的妇人说道:“阿娘,我来了。”
这妇人便是萧太妃了。他本在闭目养神,听到李涵对他说话,才睁开眼。下一瞬间,她的脸上便绽开了花,噌得一下从榻上蹿下来,双手像老虎钳一样把住李涵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云郎!云郎你来了!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昨日带兵去东内杀人了,没受伤吧?”
云郎,是李涵的小名。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娘,我没事。”李涵微笑着说道。
“快坐下,快坐下,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看我的,她们还不信。”萧太妃一边拉李涵坐下,一边指向旁边的宫女们。
“锦儿,快去把咱们昨晚做的糖饼拿来!”萧太妃对着一位十五六岁、气质温婉的宫女吩咐道。
“阿娘,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李涵渐渐放下了拘谨之态。
“你也不想想你娘在宫里呆了多久了,皇帝都死了三个了,我还不知道丧仪的流程?”萧太妃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用挥舞着右手,比出三根手指头。
这时,那名叫锦儿的宫女已经端着一碟糖饼回来了。
“云郎,这糖饼刚热好,你从小就最爱吃糖饼了,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昨晚和锦儿做到二更。”萧太妃开心地说道。
“阿娘有心了。”李涵一边说着,一边咬开一个糖饼,热热的糖汁进入嘴中,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愉悦地感觉。
其实李涵并不喜欢吃甜食。他们学校的青团名满整个高校圈,但大学四年,他一次都没买过。即使到了元宵节、中秋节,他也很少吃那些甜腻的节令食物。
但今天的李涵吃完了所有的糖饼。
“云郎,听说你就要做皇帝了?”萧太妃兴奋地问道。
“是,明天给阿兄大敛,后天便是登基大典。”李涵神色黯然地说道。刚刚参加完丧礼,他的兴致不是很高。
&ems不知道丧仪的流程?”萧太妃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用挥舞着右手,比出三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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