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旧瓶装新酒第2/2段
“非也，路卿大才，朕怎么让卿做此琐事。朕是想用职方司这个酒瓶，装朕的新酒！”
“旧瓶装新酒？”
李涵的比喻并不难理解，路随也听明白了皇帝是要借职方司的壳来做什么事情，但他不知道皇帝口中的“新酒”指的是什么？
“卿之先父，是在平凉劫盟时被吐蕃掳走的吧？”李涵没有直接回答路随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往事。
“禀陛下，先臣确是被吐蕃劫走，后没于蕃中。”提到自己的父亲，路随的脸上顿时有了怅然之意。
德宗年间，大唐与吐蕃在平凉会盟，以图息兵和好。不料会盟之时，吐蕃突然背信弃义，劫杀唐朝使臣，路随的父亲路泌便是在那时被掳走，最终客死异乡。
“朕欲平灭吐蕃，复家国之仇，不知路卿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陛下，自从臣长成，知父在吐蕃，便日夜忧思，无一日敢忘。臣于西贼，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李涵印象里的路随一向是温文尔雅的，不管做什么工作，总是从容不迫。但此时在他眼中的路随，却是金刚怒目，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不过路随很快恢复了理智：“但吐蕃控地万里，与大唐敌体，非一日能破，还望陛下勿因怒而兴师。”
“这个朕自然知道。‘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朕不会急在这一时。朕今日召卿来，便是要从长计议。”李涵抿了一口粥，开始进入正题。
“河西、陇右虽陷于吐蕃多年，但吐蕃不恤百姓，两地子民，心怀大唐者甚多。知己知彼者，百战百胜。朕想让卿以职方司的名义，在河西、陇右暗中发展密探，了解其军政详情。待到王师西进之时，更可鼓动当地百姓揭竿而起，以收里应外合之效。不知路卿以为如何？”
路随闻言，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思考李涵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朕还听闻，卿先父在吐蕃时，与蕃中的达官贵人交往甚密。卿如能将这层关系利用起来，更可直接影响吐蕃王廷。”路随思索的当间儿，李涵继续说道。
终于，路随缓缓起身，打破了沉默：“禀陛下，正如臣刚刚所说，平灭吐蕃，是臣一生所愿。请陛下放心，陛下所言之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说罢，路随于内殿正中对着李涵跪拜了下来。
“路卿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李涵赶忙将路随扶了起来。“且朕还没有说完呢！”
“是臣鲁莽了，请陛下恕罪。”路随起身，平复了一下心情，向李涵请罪道。
“路卿至孝，真情流露，朕岂会怪罪？不过朕重建这职方司，却不只是为了吐蕃。朕打算在职方司下设立四面房，负责吐蕃的是西面房。”李涵说道。
“敢问陛下，东、西、北三面又是针对何处的？”路随顺着李涵的话问道。
“回鹘雄踞朔漠，虽名为姻亲，实则大敌。这北面房，对付的自然是回鹘。”
“南诏自从权臣蒙嵯巅掌权以来，国势日盛。强敌在侧，朕难以安眠，这南面房，防备的便是南诏。”
“至于这东面房，名义上是探查契丹和奚这东北二藩，但卿真正要对付的，是河朔三镇！”
“河朔三镇？”路随闻言大动。
“没错，而且此事比吐蕃还要紧急。横海节度使李全略已没数月，其子李同捷欲窃据沧景，必会联结河朔三镇为乱。朕已召前成德节度使王承元进京，其家在成德颇有根基，卿便以成德为突破口，给朕牢牢地看住河朔三镇！”
李涵说到激动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还好他早已屏退左右，四下并无闲杂人等。
“卿从明日便着手筹办吧。不过职方司获取的情报，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朕和裴司徒，卿不必向任何人汇报，包括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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